边说边迎过去,忙把才从外边回来两个人接进屋子。
谢九楼在前,提灯跟在后头,姜昌摸到他胳膊,刚惊觉冷得骇人,提灯就连打几个喷嚏,呼吸都打着颤。
“快到屋里去,给你俩生堆柴,今儿就不在外头,风大。把身子烤暖出来吃饭。”姜昌忙活着,推他二人进到卧房,撬开最中间块地板,下头竟是个生火炉子。
他生着火,嘴里冲提灯唠叨:“昨儿是溺水,眼下又是做什?成天往水里去,难不成你要找人在水下待着?就是待着,也不该这个折腾法
对方没出声儿。
姜昌也就当没人,捉鸡掉头就去灶房拿刀。
“让见她。”
姜昌听见这话,先是停下脚,站半刻,又接着走。
后面人跟两步:“就见她面。”
谢九楼说:“你故意落,也不要。”
提灯自觉先前话说重些,这才见谢九楼委屈,便放低声音问:“是嫌刻得不好?”
谢九楼抿抿嘴,背过身去。
提灯还欲再说,谢九楼却已起身往回走,长长披风被他攥在手里,垂到腿边。
他背影笔直高大,却也略显孤寞。
灯走,他回去路上便想明白,早上提灯叫他去拿奶疙瘩时说“留个念想”是什意思,这玉雕便是提灯留给他念想。
谢九楼开始回到殿里,连寝殿门都怯着进,他怕开门,里面真没有提灯。
那日他徘徊许久,最终难以自欺欺人,推门进去,果真只见到提灯留在床头玉雕小人。
谢九楼拿着那小人儿怔忡半日,只觉得空落落大殿竟叫人刻也难捱。
偌大阴司,人像撒米般到处都是,怎少个提灯,就空得不成样子?
姜昌转身,面对这个穿红戴翠妇人——比起村子里布衣荆钗农妇,她身华贵得多,件衣裳能抵普通人年收成;当真要对标城中官宦夫人,她头珠翠又黯淡朴素些。
“她不想见你。”姜昌只扔下这句,便再不搭理。
待走到灶房门口,他才又回头道:“说多次,日后不要再来,旁人见起疑误会,对谁都不是好事。”
妇人在院子里踟蹰许久,方才自袖中掏出帕子,面抹泪,面离去。
不多时脚步声又传回来,姜昌在厨房忙活着,听得心烦,便出去赶人:“又回来做什……”话说到半,戛然而止,接着他又“哎哟”声:“这又怎?好好,大白天怎又去蹚水?瞧你俩这身湿,离水就活不成?”
提灯这才听见他说:
“嫌你刻不是。”-
姜昌正在院子里捉鸡,听见外头脚步声,头也不抬,只道:“回?灶台上给你们留着早饭,趁早吃,咱中午……”
正说着,眼前视线迈进双绛紫缎面绣花鞋。
姜昌下将脸拉下来:“你来做什?”
他揣着玉雕悄悄跟出去,心想只路护送提灯到那个人面前,自己就离开。
若中途被提灯发现,就把小人儿拿出来,说自己是来送还这东西。
借口虽蹩脚,但总能堵人嘴不是?
谢九楼临走时千念万念,千万别叫提灯发现他,若发现,真就连提灯留给他最后东西都要给出去。
到头来,语成谶,落个出师未捷,颜面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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