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提灯容颜突变,刀剑不过毫厘已近跟前,那怪物瞳孔忽地缩,直直对着提灯,悬在眼前匕首就此硬生生落下去。
提灯被迫僵住手,踉跄两步,头晕目眩之际,黑气倏忽拢作团,自柜子中冲出来把他撞倒,而后顶破窗户逃之夭夭。
提灯自此没意识——
提灯不弱,谢九楼也不弱。本文阎罗王设定跟传统神话里有些不太样,后文会写到解释。
提灯伸出手,摸到柜门,四指往内抠,扒开条缝。
从缝里透进视线,片漆黑。
他沉默瞬,猝不及防将柜门大力朝自己拉,同时后退大步。
大团黑雾如脱缰般骤然释放出来向整个屋中漫延。
提灯对上柜子角落里那双猩红竖瞳。
偏作画之人手笔诡谲,技法太过巧夺天工,平平张宣纸,描出青丝三千,黛眉杏眼,画中人竟逼真像要从屋顶走下来般。
这是个梳着双角髻少女,模样不过二八年华,发髻以缎带盘就,编得简单精巧,衣着般华贵,算不上夺目,但也光鲜亮丽。最好看是那张脸上笑,宛然可爱,纯真自然。比得月季失色,海棠无光。
提灯看完,眼中并无波动,只对着画唤声:“囡囡?”
屋中杳然,寂静无声。
提灯便不再看。
不着镜子里头是什样。
他见能看也看得差不多,抬脚便进去。
第步就径直到铜镜前站定,低眼,便照到镜子。
镜子里是姜昌脸,提灯和自己对视着,凝目半晌,忽然发现头顶有什东西被他挡住。
这镜子仰面放着,自然是从下往上照,若他此时不站在这儿,照到应该是最顶上落灰掉皮墙顶。
他在这刹猝不及防响起昨日落水时所有事情。
那阵缠住他双脚缭绕黑气,将他扯向水中怪异力量……也是这双竖瞳!
之后他便忘记所有事情。
“装神弄鬼!”提灯瞬息恢复原貌,屈膝拔出靴中短刀,发狠朝柜子里那对眼睛刺去。
对方先前还没反应过来,和他对视眨眼,不明所以似。
正要往对面床帐迈步,身边尺之隔乌木柜子里响起沉闷敲击声。
这声音按着节奏来,每敲两下便停会子,而后再敲,再停。
提灯屏息听几个来回,里头东西像是不耐烦起来,敲打力道大,速度也急。
他仍按捺着,只侧身对柜子道:“囡囡,在里面吗?”
那声音又缓下来,轻轻,带着快意。
提灯试着往后退极微小距离,镜子里被挡住东西露出点边缘来。
团黑点,像墨样黏在屋顶,后头还被提灯挡着。
提灯直接退步。
镜子里出现张女子脸,正咧着嘴角对着镜面微笑。
提灯乍然仰头,对上那张脸,又将身体转个向,背对墙面正正看去,才发觉那是贴在墙顶副画,因着画纸颜色和墙壁接近——又或许是在墙上贴太久,总之肉眼早分不清二者边界,徒留个人像相当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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