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提灯躺半晌,谢九楼悄悄儿回头,提灯还坐床上望着他。
谢九楼骨碌坐起来:“不睡觉看做什?要在床上坐成观音吗?”
提灯目光在他脸上试探着不住逡巡,发现这人可能又莫名其妙生邪气,也不指望谢九楼上床来睡,便说:“你把衣服还。”
谢九楼听着这话,汗毛
谢九楼便用指腹极轻地在提灯后脑鼓包周围点着,又骂道:“说什都不中用,你独断专行到死。话十句你能听进去半句都是好。等你……”
提灯正听着,话突然断。
“什?”他摇摇谢九楼膝盖,想蹭起来,又被按回去,“等什?”
谢九楼安静几息,低声说:“等你到他那儿,要是他话你愿意多听几句,也未尝不可。”
提灯怔,后脑替他揉伤手也慢慢不动。
提灯四处看看,突然问:“只有脑袋摔着?”
谢九楼听,什话。什叫只有脑袋摔着?还嫌作死得不够?
他气不打处来:“你还想怎样?缺胳膊少腿吗?后脑上那大个包不够你长教训?成天嫌跟着,结果呢?不是溺水里就是摔地上,离你能有半刻安生吗?”
提灯老老实实不开腔,只个劲儿颓在床上沉思。
谢九楼转过去自己作会儿闷气,气不过,又转回头梗着脖子问:“到底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提灯……”
“提灯……醒醒……”
怀里人先皱着眉头低吟声,接着才朦胧睁眼。
谢九楼等提灯眼神清明,便问:“醒?有没有哪不舒服?”
他先时被提灯勒令在院子里等着,忖度房里不过个小孩子,提灯进去,也不会遇到什威胁,便按捺住。
两个人相对无言,提灯先开口:“在囡囡房里,看见……”
“看见什?”谢九楼问。
“个怪物。”-
转眼便已入夜,姜昌至晚未归,城郊到城里路途迢迢,他去回,和那妇人两个都不像带着钱财能雇车样子,若随意摘点首饰当路费,又怕歹人起贼心。提灯和谢九楼商量着,夜路程算正常,若明日还不见人,纵使不认路,他们也得寻着去看看。
谢九楼心里还跟提灯闹别扭,下午他话说成那样,提灯竟是句反驳也没有。他面上不做声,晚上进房,哪管提灯早坐在床上看着,只头栽在地上草席上就要睡觉。
提灯摇头。
谢九楼又急:“都说叫你别乱晃!仔细会子头疼。”
提灯沉默下,嘴里突然蹦出来声:“头疼。”
谢九楼立时坐不住,按着提灯枕到自己腿上,层层拨开头发检查:“哪儿疼啊?说什来着?……是不是这儿?”
提灯赶忙点点头,点两下,又想起谢九楼才骂过不准动,便马上不点,只小声说:“你替揉揉。”
谁知等不多时,先是听见提灯在里头说话,其次就传来不小动静。
谢九楼股脑冲进去,只瞧着屋里窗子破个大洞,提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脚边个摇摇欲坠大柜子——再晚刻,那柜子就砸在提灯腿上。
提灯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脑子里昏沉沉荡。
“别乱动。”谢九楼扶着他,“脑袋后边摔着,慢点。”
眼下二人已回到自己卧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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