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扯扯他袖子:“你还没说呢,天下都怎?”
姜昌看看谢九楼,又看看提灯,低低头,接着说:“许是天道为应验那和尚话,妹妹性情顽劣是方面,另方面,她打娘胎起,先天不足,体弱多病,多少回从鬼门关勉强救回来。倒也称得上和尚所谓‘坎坷’。”
“她三岁时高烧不退,全府上下正为此着急,地牢里又有人来报,说三年前被挖眼天师突然请求召见。老爷这才想起他来。念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便见。那天师上来就说,他在牢中苦算三年,总算找到能克化妹妹生煞气阳胎。”说到这里,他转而对提灯道,“同你这琉璃灯看生看死大概个道理,妹妹是恶,那阳胎就是善,恶为阴,善为阳,天师说,只要去到某处,将那阳胎带回须臾城,他自有办法调转二人运数——说白,就是找个人给妹妹替命挡灾。”
言至于此,在场都预料到下步是什状况。
“那阳胎,就是囡囡?”
着非要将她赶出去。”
姜昌看向提灯:“公子既也是富贵场里出来,当知晓们这样人家,为奴旦被赶出家门,那不比头撞死还来得难受?果不其然那奴婢也这做。生辰当日出人命,那妹妹先不说晦气,竟是半点也不动容。只叫人收拾尸体,该吃饭还吃饭去。后来问她:‘难不成就因为碗圆子不规整,你就要赶人出去?’,她说:‘赶她不为碗圆子做得不好,只为要吃宵夜,她倒那碗,竟没给做第二碗去。’”
谢九楼不以为然:“若是那奴婢,辛辛苦苦做第碗出来,却得到那样对待,只怕也得伤心死。哪还顾得上去做第二碗?”
姜昌凝视他少顷,说道:“恕冒昧,公子应当不是什朱门绣户里头出来?不是笑你出生低劣,只是哪怕为奴,你恐怕也没在们这样府里头当过?”
谢九楼不置可否,只问:“你怎这说?”
姜昌点头:“奇是,当年府邸奴仆人丁数百,天师非要去寻找那胎。事关自己亲妹妹性命,当即上马,跋涉百里去到他说地方。”
那地方真偏,姜昌记得。荒无人烟,饿殍遍野,他挨家挨户地打听也没用上半天时间——多数房子里头空空荡荡,不是蛛网就是被噬空尸骨,村民看他眼神不是在看个公子,而是像在看块包得光彩照人好肉。
姜昌忍着惊骇快马加鞭地找,终于找到那户人家:女主人出去做工,留男主人在家,刚好他来,便迎。两夫妻膝下无子,只个独女。他拿着天师给消息对,果真出身年月甚
提灯倒明白姜昌言下之意:“那样府里,别说做主子,就是那些自己就是奴才,也不敢像你样,盼着主子去体谅自己感受。——‘若是那奴婢’?你想法,在那种地方,本就是无稽之谈。”
谢九楼沉默瞬:“也不是所有府邸,都不允许这样无稽之谈。”
提灯说上兴头,脱口便呛回去:“你当天下都是你无镛……”话说到这儿,对上谢九楼眼睛,硬生生拿指甲掐下手指,余下字就咽回去。
谢九楼没听清,追着问:“天下都是什?”
提灯顿时望向姜昌:“后来你妹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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