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还是不动。
提灯又扯扯。
“早前不是那能耐?”谢九楼突然侧过脸来,冷眼朝提灯乜斜道,“这会儿装哪门子乖?”
提灯仍逮着他没放,低着眼皮小声说:“被子钻风,吹着伤,怪凉。”
“……”
提灯这会子缩在被子里,露出巴掌大张脸,乖巧得很。两只眼睛干净得如从前,玻璃珠里荡着烛火那样灵透,直勾勾,带着点故意露怯讨好,像过去无数次谢九楼以为那样,不过只摇尾小兽,给点甜头就能喂熟。
提灯这样子,差点就叫他恍惚。
如果不是满屋自尚未褪去血腥气,谢九楼真要怀疑夜前下午事是他场幻觉。
他将手指从提灯掌心抽,兀自起身,不咸不淡道:“那你再休息会儿。”
提灯眼珠子跟着他往上抬:“你呢?”
提灯低下眼,见谢九楼另手搁在床沿,本该垂在侧锦袍袖子此时掩在被褥里——这就是被他抓在手里东西。
他松手,目光悠悠转回谢九楼脸上,瞥见谢九楼脖子下纱布,自己身上同位置伤口才后知后觉有痛感。
谢九楼后侧方放盆水,早凉,锦帕搭在盆沿,血洗不干净,呈现淡淡红色。提灯身上已没多余血迹,衣裳也换干爽套,领口有些大,不消看,他从睁眼那刻起就闻出自己身上是谢九楼衣裳。
他对着这张脸看很久,被子里手慢慢伸出去,小心翼翼握上谢九楼无名指。
起先提灯只敢抓个指节,抓住,谢九楼并没醒,他便大着胆子又往前伸,抓住大半根手指。
“小厮如何?下人如何?”鹤顶红扬着脸,倒逼得楚空遥微微退,“提灯愿意,便做。哪像你楚二公子,是整日高高在上,杀人都要奴才擦刀主子呢?”
楚空遥笑容僵,眼角竟缩缩:“们三百年前见过?”
鹤顶红冷笑:“只山野精怪,哪里能入二公子眼。”
他将身撤,转头便回房去。
楚空遥瞧着他背影,恍惚间看到鹤顶红手腕处,自袖口露出角黑色缎巾-
良久,谢九楼嫌恶着哼声,把肩上袍子扯,用力扔到床角,掀开被子便躺进去——
谢九楼:有点骨气,但不多-
(五百收咯,
谢九楼拉拉身上袍子:“出去走走。”
才转身,提灯便又快又准地逮住他袖口。
“陪睡会儿。”
谢九楼动不动。
提灯扯扯袖子。
这时谢九楼醒。
提灯心下空,却忘闭眼,怔怔和谢九楼对上视线,反把谢九楼瞧得愣。
须臾,谢九楼先开口,声音有些涩哑:“……醒?”
提灯悄悄紧紧抓着谢九楼指头那只手,点点头。
许是谢九楼太疲惫,还没从刚才那觉彻底转醒,眼下二人在朦胧光晕下对视少顷,白日发生事渐渐有三两碎片跌进谢九楼脑子。
提灯醒来已约莫夜半。
房内灯如豆,正将熄未熄。
他睁眼时并未感到太多不适,屋里昏暗,谢九楼披着那件湖蓝底织孔雀莲花纹锦袍,坐在床前脚踏,手撑着下颌打盹,身躯挡住床前大半灯光。
提灯很快适应光线。
他先是感觉自己手上攥着什东西,用指头摩挲两下,应是极软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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