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剥完脑袋,那老伥头骨便断落在地,骨碌碌滚不远。
提灯只看眼,本不想管,却在低头时听到谢九楼渐近脚步声。
大概还有条回廊就到房门口
提灯身体随他转动,时面墙,时面窗,少顷,他便哼笑道:“原来在这儿。”
那是极细条线,就在老伥鬼头皮发缝之中,不仔细看,只当是根头发罢。
提灯指尖掐着那条线,右手下意识便往靴子伸去,够到空空靴口,才恍然想起那把刀已被谢九楼收去。
老伥趁他空出手当儿,急急便要去逮提灯放在它脑袋上另只手,同时似是意识到自己力量难与之匹敌,口中尖叫竟变调,不似先前那般杂乱无序。
“你还想叫谁?”提灯骤然抬起放空右手绕到老伥颈前,胳膊收紧,扣住老伥脖子,左手握拳,起落,直直往对方头骨上砸去。每砸下,沉闷撞击声都足以盖过老伥嘴中曲调。
上转过头,睁开双清亮眸子,房中桌上那盏琉璃灯随之悄无声息蹿腾出束火苗。
提灯看清来人,果真是那老道。
只是此时这人已经没白日所见时精气神,面色青黄,瘦如骷髅,身老皮沟壑横生,眼白浑浊,眼珠泛绿,口尸牙占据下半张脸,行动僵硬却迅速,只如副活动骨架。
“你也配!”
提灯话落手起,肩上五指往前探,死死抓住对方硬如钢板小臂,顺势往下拧,借力旋身而起,另手拍向床板,往前用力,便把老道自床前掼退数尺来远。
连砸数十下后,老伥步履逐渐蹒跚,声音也断断续续,提灯左手骨节被反力震麻,暂时没知觉,便摊开手,用掌心兜住老伥下巴,下刻,蓦地朝后上方用力抬,再往他方向拔错——
他手背青筋已快透过那层黑色皮革凸显出来,而老伥叫声就此打住,其后颈骨头,亦尽断。
提灯仍未放手,端端坐在老伥肩头,弯着腰,偏偏耳朵,低身道:“以为没刀,就剥不你皮?”
说着,左手渐渐松力道,但并未完全放开,只四指轻轻抠住老伥喉结位置,兀地掐,老伥脖颈处血筋软骨尽数破裂,随即便是人皮被撕开声音-
谢九楼端着盆热水回来时候,提灯正坐在床下,借着月光给老伥剥皮。
二人杀出阵劲风,竟吹得大开门板轰声合上,连同房整排五块板子都震几震。
老道刹脚站稳,又伸手朝提灯面门抓去。
提灯只冷眼站在原地不动,待对方数寸长指甲离他不过步之遥时忽将身往内侧转,在老道胳膊与他面颊擦过之际抬手抓住对方内肘,再发力扯,就借着此间反力飞身坐在老道肩上,两腿扣住老道腋下,双手掌心按着对方太阳穴向中使力,四指狠狠掐在对方头顶,任身下如何横冲直撞,都稳坐不动。
“说怎进峡中半日,还不见老伥现身。原来是你啊道长!”提灯咬着牙根,略略低身,眼角微微缩动,“让看看,你人皮缝开在哪……在哪!”
那老伥只觉大脑鼓胀,似是要被两边相冲力道给生生挤爆,时连提灯别在他双肩两腿都忘去抓,只胡乱向上举找着,蒙头乱撞,叫声嘶哑,发疯样要叫提灯双手从他耳边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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