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谢九楼见百十八光瞪眼不说话,忽想起这人听不懂通用语,可这话他也还没学会怎拿蝣语说,便脱外衣给百十八披上,心道听不懂便罢,冷总该不冷。
他过去端碗,余光里扫见百十八悄悄儿贴着墙根蹭过来,挨着离他近点。
谢九楼低头轻轻笑:这小家贼还挺好收买。关个门,给件衣裳,就猫着凑过来——
谢九楼:即将开启逗老婆模式
他越想,越频繁地往虚掩着门缝瞟。似乎听见拿鞭子人脚步声似,后背跟着不知不觉出细汗。
“你看什?”谢九楼负手挡在他面前,瞬时便遮住百十八所有视野,只剩领子花纹繁复衣襟。
百十八无声抬眼,只和谢九楼对视,不吭声。
谢九楼扭头对着他当才瞄地方,蹙蹙眉,过去把门闩插上。
随即转身问:“还冷吗?”
不容易收招,他把目光朝百十八恶狠狠盯:说停也不能是这个停法!自己再迟点,保准伤到他。
百十八呆呆站在原地,对谢九楼瞪过来这下不明所以。只咬着嘴里半口肉,抿着唇,不敢嚼,也不敢咽下去,两眼视线直直,带点紧张,又怯生生,在谢九楼脸上逡巡。
谢九楼弯腰捡起脚边打落在地木架子,气得连蝣语都懒得去想,往灶前指:“去那儿站好,不许动。”
百十八看看他指地儿,又看看他,又看回那地儿,估摸到意思,磨磨蹭蹭站过去。
谢九楼忙活阵,把小厨房收拾出个干净样来,去墙角抱捆用剩柴,窸窸窣窣到灶前生火,接着便洗锅。
板门关,断荆棘鞭抽到他身上路,百十八对着此刻严丝合缝关上门闩,愣在原地。
刚才那句话该不会是在告诉他,不会挨打吧。
过去几日,百十八模糊感觉得到眼前这人在府里有点权力,但有多少权力,他没个准头。
今晚这概念又清晰点——这人是可以决定他挨不挨打。也就是说,谢九楼地位,在驯兽师之上。
放在饕餮谷,是祭司,能管驯兽师,但不能管三姑娘人。
百十八眼珠子跟着他跑,时不时还往门口瞟。
他不想受鞭刑。
百十八隐约知道自己是要比寻常人早死,他可以死,但他不想被蘸淹水荆棘鞭活活抽死。
他偷很多次吃,次次侥幸,次次知道迟早有天会被逮住。这回他躲不掉。
这是百十八这多年来第次真切感受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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