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肩碰碰提灯:“谁给你做?”
提灯想想:“阿……
提灯听不懂。
洛桥追问:“你吃什?”
此话出,提灯脊骨僵:淡月和微云每次想抢他吃,就会这问。
他看看洛桥,慢吞吞把包袱打开,抬手递过去。
洛桥伸脖子觑,眼都亮:“你要分?”
阿嬷把这些东西塞进包袱里时,谢九楼就在旁边。明明看到,要开口阻止,阿嬷个眼神,谢九楼又只好闭嘴。
只有等提灯抱着沉甸甸袋子来到这儿以后,他才再三叮嘱:“不许顿吃光。要先吃饭。”
提灯应。
然后每顿都先吃零嘴。
他低头看看包袱,怀里糖片和酥酪剩得不多,只好舔舔嘴,慢慢收起油纸。
他又领着提灯到洗脸盆边上:“看。”
提灯低眼瞧,水面照出那张脸,黑得让他快认不出自己-
早上练兵那阵,谢九楼和之前样,状似不经意地逛到提灯这支队伍来,打眼扫,见着人群里头黑黢黢那张脸,蹙蹙眉。
提灯眼珠子也正跟着他转。
谢九楼走到哪儿,提灯就看到哪。台上千夫长在训话,是半个字都没钻进提灯耳朵。
听见,九爷叫你不准洗脸。你这脸现成白净,当心九爷看见,军法处置!”
他四下看看,拍脑门,把提灯拉扯下来,抓着人就往院子里篝火堆旁边去。
洛桥蹲下,提灯也跟着他蹲下。
篝火燃到半夜就熄,此刻只剩烧焦黑木。
洛桥两手按进漆黑木屑里头,搓搓,抬起来就往提灯脸上抹。
提灯垂首,点点头。
“那不客气啊。”
洛桥拈小搓糖片放掌心里,挨着提灯坐下,喜滋滋尝两口。
“长这大就没见过这种味道玩意儿。”
有点儿甜,又不腻,还清凉爽口。
包袱还没系上,听门口传来句:“你怎没去吃饭?”
抬头看,又是洛桥。
提灯道:“你也不吃。”
“……已经吃完。”洛桥小麦色脸并不明显地红,“跑得快,比他们先吃完。”
他乍见提灯嘴角糖渣,眯起眼:“你个人在这儿,偷开小灶?”
谢九楼负手站千夫长后头,皱眉盯着提灯,目光动,示意提灯好好听千夫长说什。
提灯这会儿瞳子和脸个色,眸光熠耀,见谢九楼也看着自己,便对对方缓缓展开个弯起唇角笑。
谢九楼:……
正午休憩,士卒们全凑在伙房抢饭,提灯个人回营房,抱着包袱坐在炕边,吃阿嬷临走时偷偷给他塞进去零嘴。
他吃片阿嬷买雪花糖,又咬口阿嬷亲手蒸酥酪。
边抹,边念叨:“你就委屈阵子。脏是脏点,不碍事儿。也别怨九爷啥。虽才来,但听他们说,九爷是极好人,待底下将士们也很好。他这样对你,想必是你年轻,犯什错。又兴许是他看重你,见你孱弱,想锻炼锻炼你,也未可知。”
说到这儿,他“嘶”声:“你这模样,满十五没有?”
大祁律例,男子年满十五方可参军,低于十五者,不得虚报以参军,防止家眷冒领军补。
提灯终于开口,说得很慢,好在清楚:“十八。”
这回答似是出乎洛桥意料:“比还大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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