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帐前怔怔伫立半晌,外头士兵在黄昏日暮下喧哗,脚步闲暇,谢九楼放下帐子,取提灯手中口袋,拉着人走出去。
提灯不明所以跟着他走很久,途中也曾拉住他衣角想要停下,谢九楼不过顿脚息,继而又走。
直走到天黑,平日容纳数千人练兵场此时无比空寂,篝火与繁华远在他们数丈之外,谢九楼放慢步子,与提灯并肩而行。
他呼吸极轻,垂首盯着自己脚下遍地黄沙,问:“提灯,你是不是……有点喜欢?”
谢九楼抓在提灯护腕处手沿着交叉绑带往下挪,最后无声握住提
翌日,开拔前夕,谢九楼特赦三千将士出营半日,在城内四处逛逛。
傍晚提灯抱着袋奶疙瘩坐在营帐前,面吃,面四处看。有人从他面前过,他吃得更有三分带劲。
彼时谢九楼正在营帐里写那封要传到楚空遥手里飞书——漠堑之下,当年白断雨与谢中欧以邪克邪,利用件法器合力封印近千只伥鬼。
那件法器,正是诅咒楚家两百年之久邪剑,楚氏剑。
正写着,提灯急急跑进来。
提灯说:“不冷。”
如今正月已过,正是孟春,夜风料峭,提灯浑身却还暖烘烘。真如春温所言,像个烧不尽小火炉子。
谢九楼走到衣架旁边,从后头拿出个小布袋子,放到提灯怀里:“尝尝。”
提灯眼亮,低头把袋子扒开,看清楚里头东西,肩又塌下去。
旋即把袋子推回去给谢九楼:“不要。不好吃。”
不止,忽又想起谢九楼说要他收敛,便骤然收手,还没将那人扔出栅栏外,对方已经从他手臂脱落倒地,蜷缩不起。
半盏茶不到,上场五人全全落败。
谢九楼在场子后暗处看完,低眉浅笑片刻,负手离去。
约莫是嫌这样太慢,他离开时,隐隐约约听提灯在身后赛场上说:“十个。”-
大军开拔前最后两天,提灯尘埃落定,成谢九楼帐前护卫。
谢九楼忙问:“怎?”
提灯攥紧口袋,说也说不清,只个劲儿往帐外扭头,示意谢九楼出去看。
谢九楼当是出事,掀开帐子瞧,路过士卒三三两两,手里都捧着带奶疙瘩,有说有笑吃着走。
谢九楼愣。
提灯这意思,奶疙瘩不是怀里这独份。
那是袋新鲜奶疙瘩,谢九楼下午回府取物件,沿途糕点铺子都关门,只在路上碰见卖这个,便顺手给提灯买袋。
他凑过去小声说:“这是专给你买。军营里其他人想吃都没有,独你份。”
提灯闷声琢磨会儿,低低问:“……份?”
“份,”谢九楼重复道,“就只给你。”
好会儿过去,他身前被推过来那袋奶疙瘩又无声无息被提灯拽回去。
他值夜第晚,戴着比自己脑袋大圈头盔,身上那件临时找出来铠甲松松垮垮,手里握着对他而言并不合适长剑,在谢九楼营帐前站到深夜,方才等到里头众下属退出来。
不多时,听见背后有人重重咳声。
提灯扭头,谢九楼正撩开帐子探出半个身体,悄悄冲他招手。
提灯眉梢喜,跑过去钻进谢九楼帐子里。
谢九楼取他头盔,又取下他腰间配件,抓过提灯双手捂捂:“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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