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雕实在做得小巧生动,提灯连几日爱不释手。
这晚谢九楼和楚空遥正在帐子里商议寻找鼍围事,提灯盘腿坐在几案另边捣鼓那个小玉雕,白断雨手里抓着把地瓜干,边啃边进来瞎转悠。
提灯先是闻着甜味儿,余光瞥见来人是白断雨,扭脖子,更往里坐些。
白断雨看在眼里,也甩头发“切”声。
楚空遥眯眯眼:“你成天从哪儿搞这些东西?两百来岁人,还跳不出那点五谷轮回。”
提灯悄悄把谢九楼手心里玉乌鸦摸走,揣到怀里,双眼还在试探,盯着人看,看谢九楼神色有没有变。
谢九楼仍是那副黯然模样。
提灯屈膝朝他蹭过来半步,突然往他嘴唇上亲口,接着便蒙头钻进他怀里,两手穿过谢九楼肋侧,将他紧紧抱住。
谢九楼猝不及防,僵着身子,两个眼珠子四处乱转,生怕周围有人撞见。
他听见提灯埋头在他胸前,闷闷道:“九爷,不要不高兴。”
是谢九楼拿玉做,掌心大只小乌鸦,两只爪子抓在根树枝上,树枝底部磨平,可以端端立起来。
那乌鸦神态栩栩如生,连爪子上皮肤和身上羽毛都雕刻得十分精细,正是谢九楼给提灯买奶疙瘩那晚回家拿东西。彼时玉雕尚未完工,他念着带在路上,有空便做做,早些做完,免得提灯路上枯燥。
提灯没伸手去拿,只看会儿,又望向谢九楼。
谢九楼慢慢抵住提灯额头:“怎?还生气?”
提灯慢吞吞把视线挪回那只玉乌鸦身上,指着它翅膀处道:“这儿,多。”
谢九楼从营帐出来那会儿,天空月明星稀。提灯蹲在帐子前,正拿石子儿在沙地上乱画,乌鸦不知道飞哪去。
他手握虚拳走到提灯身边咳嗽声,提灯手上顿顿,转到背对他方向,接着玩沙子。
这是还在为今天事跟他作气。
谢九楼只手藏在后头,悄悄挪过去蹲在提灯面前:“提灯,你在做什?”
提灯不吭声,个劲儿埋头苦画,手上很忙活。
“你管。”白断雨腿提,踩着椅子边坐下去,眼珠子扫遭提灯,恍惚怔。
这背影,竟是有些熟悉。
他
谢九楼心里空,死咬上唇,嘴角仍是控制不住地扬起来,脸上酒窝久久未消。
他仰头看着那片黑天,轻轻从后头抱住提灯,小声道:“那们进去好不好?”
提灯又装聋作哑地磨蹭。
“走啦……”谢九楼拍着他背哄道,“他们都走啦,里边没人。”
白断雨和楚空遥约摸半个时辰前走,那时候提灯不在,估计跑远处跟乌鸦或洛桥玩儿去。
正是今儿被白断雨拔毛地方。
“……”谢九楼沉默瞬,计上心头,忽黯下眼神,自顾自喃喃道,“雕好久哦。”
提灯:……
他偏头到谢九楼眼睛下盯会儿,问:“不高兴?”
这次换谢九楼不吭声。
他低眼看,提灯画个小人儿,穿着束口便衣,腰扣两边挂着狼牙和支白骨长笛,头顶上正正劈下三道天雷。
谢九楼:……
原来在做法。
他在心里替白断雨念声阿弥陀佛,接着便把藏在背后那只手伸到提灯面前:“瞧,这是什?”
提灯抬眼,微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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