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想到,终究没有给到你周全。兴许父亲说得对,没有十分把握,就不要把危险带到所爱之人身边。”
谢九楼用拇指将刀身抵出寸,凝视着锋利刀刃:“这是无镛城最好钢铁打出来武器,是天下最快刀。在娘亲死后,拿着这把刀,个人冲进敌军阵营,杀死当初砍下父亲人头将军。你知道吗,当时十六岁,他们胳膊和腿比粗上倍,可他们喉管照样那脆弱,并不比寻常人硬上几分,依旧割就破——人弱点,旦被彼方获悉,其他地方再是刀枪不入,整体也不堪击。父亲如此,他们如此,亦如此。”
他把这刀放进提灯手中:“这是娑婆最坚韧武器,削铁如泥,鬼神来也逃不掉它攻击。你拿着它,可以砍断每根蝣人身上锁链,杀死所有威胁你敌人,也可以……把挑断这根红线。”
谢九楼缓缓起身,打开笼子,开始往外走,没有再回头。
他要离开,继续
好你。”
“可‘爱护’事,当是论迹不论心。纵使心中如何设想周全,它到底还是伤你,这便是过错。又如何不知……你留在谢府,才是最好周全。”
“可是提灯……”谢九楼顿顿,长长舒气道,“幼时在家中陪伴娘亲,没有上过战场,从不知晓相爱之人如何面对生离死别。父亲不喜言谈,每每离家,却都不忘和母亲互相道别。这是他远征时最重要事——离开前,总要对娘亲说句:‘常添衣,多加饭’,次次不落。那时并不明白,这短短数字,只道平常,究竟有何值得旧调重弹地方。”
“直到父亲战死。阿嬷告诉,娘亲坐在院子里看夜梨花,从始至终没有流下滴眼泪。那时才恍然,娘亲眼泪,早在与父亲次次告别里流干。”他吸吸气,指腹摩挲在那把刀刀鞘上,“原来‘常添衣,多加饭’意思,就是永别。”
提灯已悄悄坐直,朝谢九楼靠过去,两个眼珠黑漆漆,片刻不曾离开谢九楼侧颜。
谢九楼絮絮说着:“娘亲从不过问父亲归期。战场之上,生死难料。他们把每次告别都当成永别,告诉彼此,常添衣,多加饭。穿衣吃饭,人之根本。因为他们知道,重逢永远不可期,所以说这句叮嘱,就像有另个自己时时刻刻在陪伴在对方身边。”
“可是提灯,”谢九楼转身面向笼子,也望进提灯眼睛,“这是自欺欺人。”
他眼中眸光微颤:“那年快满十五岁,跟着父亲打年仗,那场战役,们原本胜券在握,可敌军早策反谢府个家奴。那个家奴,在谢府呆二十年,父亲看着他长大,看他娶妻生子,看他给自己父母养老送终,那是在谢府长大家生奴。所以当那个人把娘亲病故假消息密传到父亲这里,父亲没有生疑。短短夜,他就生满头白发。后来再上战场,被敌军副将刀砍下人头。”
“父亲对娘亲说尽半生永别,最后还是死在对娘亲挂念里。”谢九楼眼角无声划下道水痕,“所以提灯,不想忆话思人,想切切实实在你身边。希望们……永远不要对彼此说出那句话。”
常添衣,多加饭。句永远在等待重逢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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