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遥沉默息:“何苦。这会子又装起冷面无情大家长来。”
提灯喊叫逐渐沙哑,伴随着铜盆玉枕被打翻在地动静。
扳指在谢九楼手上快被转得生火,终于在提灯声长长嘶喊后,他鬼影般破门冲进殿内。
提灯被床上床下两个侍卫别着胳膊,按住双侧蝴蝶骨,额头磕在床沿,已破皮流血,脖子低低垂着,喘息急促。白断雨推高他后背衣裳,才把根新银针插入他脊中七寸,脸色冷硬沉着,对周围发生切都置若罔闻。
侍卫听见破门声,抬头看,刚要喊“九爷”,被谢九楼用眼神噤住。
天已见白,屋内传出第声痛叫。
那声音短浅急促,像叫到半被人生生咽下去。
山脚有座永净庙,约莫是才建不久,庙内佛像金身,庙外红丝绿带,太阳出来,便有虔诚信徒来庙供奉香火。
谢九楼在云雾处垂眼看着熙熙人群,百姓逐渐络绎不绝,庙外青铜鼎香火缠绕成缕缕长烟杳于山间。
殿中哭喊声愈发撕心裂肺。
白泽听就往里头钻,被白断雨抬脚拦住:“哪你都钻!身脏成这样,生怕你那小主子死得不够快!”
白泽怏怏叫两声,缩到角落里团着去。
白断雨又冲楚空遥吩咐:“找两个人来。”
“找两个人做什?”
“扎针之痛,如剜心刮骨。”他顿顿,注意着谢九楼神色,别开脸道,“找人把他按着,怕他受不住。”
“出去。”-
楚空遥带着老头子银针赶到时,殿外大雨将歇。
他见屋门已闭,便止步子,只踱步到谢九楼身边同候着。
“夜还长。”东屹行宫建在山腰,无论昼夜皆云雾缭绕,时雨蒙蒙,楚空遥凭栏俯瞰,“封珠只是第步,待他醒,扎针才如受刑般。”
谢九楼沉默不语。
又是根新银针扎入
谢九楼握紧双手,铁心不迈步。
他听见提灯拍床撞柱,听见他像小兽那样嘶嚎挣扎。
“当真不去看眼?”楚空遥展开扇子,有意无意摇着。
“不去。”谢九楼转过身,微微仰头吸口气,“他被骄纵惯,只怕见,虽有分痛,也要给他喊成十分。”
他背着手,摸着那个扳指不停地旋转。
楚空遥欲言又止:“可当初在红州……”
“红州城那小子!早心求死,疼或不疼,有多疼,对他而言,有意义吗?”白断雨说起这个就烦,“吭都不带吭声,那种硬骨头,老子当时给他治到半就知道不中用。”
他从楚空遥手里拿过针袋,细细检查番。针是扎骨银针,不同于平日针灸所用软针,坚硬无比,生米粗细,指甲弹上去可见针尖颤摆。
“不进去?”白断雨面抽针,面打量谢九楼,“这次不说两句,下次他醒,指不定是多久以后。”
见谢九楼垂眼缄默,他摇摇头,同楚空遥招来两个侍卫进殿门。
破晓时分,行宫侍女从殿中端出盆黑水。
是残血过稠,生生把水积成黑色。
白断雨用锦帕擦着手,从殿中出来:“楚二来没?”
栏边二人闻声转头,谢九楼急急上去:“可醒?”
“醒。”白断雨瞥他眼,“就醒这时半刻,有话就快点进去说。老子洗个手就得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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