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眉梢凛然动,眼前未见杀招,脚下已下意识闪身躲开。顷刻间自他身后蹿出紫衣面纱女子,两寸长指甲,手如鹰爪,正是方才从屋顶跃下,直从后方探取他心脏而来。二人擦身错开,若他晚息,此时已是人手下亡魂。
这人身丝绢轻衣,手足间金银叮铃作响,异域打扮,赤脚而来,虽只露出对眉眼,也足见其万分风情。
谢九楼定神
她扯下头巾擦完刀,抄起禅杖,冲自己脚边那具扬扬下巴:“那个脑子都没,不要;你刀法太糙,口子杀得太大,不要。就要这副,到时候好处理。”
第七歌点点头,掐住尸体脖子,单手拎起拾走。
无渡随后走两步,又退回来,睨着那具脑袋爆开尸体道:“长兄名字……叫江昌。”-
乌云浮动,谢九楼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明亮宫灯,明白自己切猜测都被验证。
观音泪遇观音血,遇阴则燃,遇明则灭,任主掌控。
行宫驻地,四个轮班下去士兵正围着火堆上肉汤闲话。
人说自己姨夫是某城豪绅,只因他时手痒,犯偷盗罪,若不免籍参军,便要被砍去双手送去望苍海填石;人说他阿姐是某城城主妾室,因着这层关系,才能托人叫他来十城军里混口军粮;另人说他家徒四壁,什也不是,只因自己弟弟自小天赋异禀,是乡里出名神童,他走投无路,只能参军挣个军饷凑钱给弟弟赶考。
“你呢?”他们中有个白面小生,四月天,头上还严严实实包着头巾,直坐在他们身旁无话,因而引起他们注意。
“?”那小生声音略细些,笑道,“家也曾富极时,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事。倒也有个哥哥,无甚大用,整日斗鸡遛鸟游山玩水,浑身唯可取之处,倒是手丹青画得还不错。”
“很久?”旁边人笑,“瞧你年纪也不大,再久能有多久?如何就家道中落呢?”
若这滴观音泪当真是无相当年因悔恨自己那颗泥点子恩怨所流,那泪主便是泥点子与观音,能掌控这株灯火,也只有泥点子与观音。
可如今灯在他手里,他念燃则燃,念灭则灭,他该是谁?提灯之血与观音泪相融,提灯又该是谁?
谢九楼恍惚着,白日尚且信口驳神,如今传说答案在他眼前已昭然若揭。
他竟亦是话中人。
正对着这盏宫灯入神,背后阵凉风裹挟着杀气袭来。
另人也问:“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氏?既然富极时,说出来,兴许还曾有所耳闻。”
小生拿树枝拨弄着眼前火堆,不紧不慢道:“须臾城。”
“须臾城?”那人惊道,“便是须臾城!可瞧兄弟并不眼熟。城中子弟举凡有点名气都知道,许是你年纪太小,来不及结识……不知可否透露你长兄姓名?”
小生盯着那火堆良久,再抬眼扫过身旁三人,忽听金环之声当啷作响,下瞬,远处飞来根禅杖猛地击中其中人后脑,当即爆开脑血浆,另外两人人想逃人欲喊,只见那小生蓦地起身,步上前,眨眼之间已抽出袖中匕首杀个,另个与此同时也被刀封喉。
无渡侧目,只见那边伏击第七歌扔掉手里尸体,走到她身边:“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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