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之处,赫然张青白人脸。
那人脸上皮肉已被蛀空大半,露出白里发黑块颅骨,两眼空空荡荡,眼眶中似有神无形,虽黑黢黢空洞,却像有眼珠子在同谢九楼对视般。
谢九楼眉头紧皱,侧耳过去,只听颅骨里有细微爬动声。
他正提防着
“九爷?”
“你听。”
甬道墙壁之外,又像是前后两处,摸不清方位里,有沙沙拖行声。
那声音没有特定轨迹,像是专为扰乱他分辨,在四方挪动。动静虽小,却很沉缓,想是个身重大玩意儿。
宴光登时头皮发麻,甚至觉得,沙沙声就盘桓在头顶上方,又不知何处,有双眼睛正盯着站在原地他们。
谢九楼才意识到他并不知晓这灯融观音血事,只含糊点头:“到地下照个明,避免瘴气罢。”
宴光听完,不言,等谢九楼扶着爬梯下去,自己便也跟着下。
他双目离开地面最后眼,恍惚间瞅见地上,那些被烧死红蛇,尸体乍然动动。
甫落地,谢九楼拾起火把,便见右手边条窄而幽长甬道。
他身后别着谢中鸥那根臂骨,心道奇怪。
有异样,谢九楼方拿刀割绳,火把往下探,隐约可见棺材较长那边垂挂着悬梯,亦是麻绳编做,只可容纳人通过。
他把火把往下扔,片刻便听着落地声,俄顷,那点点火光在底下忽明忽灭。
谢九楼见无大碍,只道:“先下,你踩在上头跟着。”
他走过去拿起那盏琉璃灯,伸手时瞅见里头灯芯摇晃得相当急促,动个不停,似是在提醒他什。
谢九楼伸出去手在半空中顿,只觉自己多疑,摇摇头,把手放在灯笼顶上去勾挂钩。
“走快些,”谢九楼道,“找到伥鬼墓,必定比此处宽敞,若有什,也活动得开。”
两个人路朝尽头处去,时过几个拐角,已不知身处地上何方,又下个长长土梯,因八角琉璃灯举在前头,照散许多恶气,倒也很顺畅。
就是那沙沙声叫人听得惊心,时有时无,尾随他们似,从砖缝里渗出来,虽由活物发出,却无时不透着股死气。
土梯下去,前方几步远,又是漆黑片,连光晕也快吞没进去。
谢九楼试着往前踏,出两步,脚尖抵着硬物,他随即举灯到眼前。
早前跟白断雨商议时,老头子说当年他自个儿只管封印,封楚氏剑便离开,善后之事是谢中鸥及下属所谓,他虽对此知之甚少,但也从信中知道谢中鸥请凶兽在此镇压。
至于是何凶兽,谢中鸥并未细言。
难不成就是方才那堆红蛇?
谢九楼越感怪异,步子也慢下去。
忽然,他耳尖动:“宴光?”
岂知灯笼刚刚提在手上,笼子底下卧着条小蛇就这在暗中探出来,爬上灯壁,猝不及防在他指尖咬口。
那蛇生得细小,咬得也浅,他瞬吃痛,立时将那蛇从指尖扯下扔远,借着灯光查看手中伤势,掐住指节,将冒出两滴血珠挤出来,又擦擦,很快便无大碍。
宴光听着他吸气,便回头问:“九爷,怎?”
“无事,”谢九楼又看眼指尖,眼下已找不见伤口,提着灯说,“走吧。”
宴光瞥着这灯,问:“这便是观音泪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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