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吹不灵,”提灯靠着树干,视线刻不移黏在谢九楼身上,“得分人。”
谢九楼低着头,摸到提灯脚踝脱臼那处,时没应声。
他脱提灯鞋,握住提灯脚腕,另只手默默捏住提灯脚底
谢九楼扭头,见提灯攥着衣角望他:“……脚疼呢。”
他垂目盯着提灯。
提灯抿嘴,悄悄冲他笑。
谢九楼板着脸,弯腰下去,提灯立马趴到他背上,两人胸背隔着衣裳热热贴着,提灯把他脖子搂得很紧。
“不见着,倒是哪也不疼。”谢九楼背着人轻轻掂掂,“得便宜还卖乖。竟成你醒神药。出来,你哪哪都不舒坦。”
“抬头。”
谢九楼捏着提灯下巴往上抬,借着模糊火光瞧,心里暗暗吃惊。
提灯满脸是血,额上还有新鲜往下流,半干涸血块糊左边眼睛,连和他对视都只能勉强睁开条缝。
即便这样,眼珠子还飘忽着个劲儿往旁边躲。
谢九楼脸色更难看。
“二。”
身后响起踩草沙沙声,提灯彻底僵住。
“三。”
谢九楼声音已近在耳畔。
提灯磨磨蹭蹭瘸着腿回身,谢九楼胸膛处衣襟花纹近在咫尺。
提灯从万神归墟出来时,山鬼梦雾已散,他正站在丛林尽头,望苍海边际。
右侧望无尽黑暗里是娑婆大陆各国流放而来囚犯葬身之所,这里犯人无人管辖,日复日搬着石子去填平这片看起来不大湖泊,他们在大限将至时就会到那里等死。
两道狭长鬼影窜入那片黑暗。
提灯当没看见,只转身往外走去。
深脚浅脚,刚刚跟笙鬘打架折那条腿还没接回去。
提灯听不懂好赖话似,还跟着点头:“脸也痛,手也痛。”
谢九楼呛声:“那怎办?教你跟人拼命、教你受伤?”
“你待会儿给吹吹。”
“吹吹?”谢九楼怕提灯身上有内伤,把人颠着,只走两步便寻着软土地把提灯小心放下,摸着提灯腿骨检查,“吹吹就好?毯子口气大,叫毯子给你吹。”
毯子又开始原地打转。
“就这会子,又钻哪去和人拼命?”
他每见着提灯无缘无故弄身伤就来气,指尖不自觉便用力,疼得提灯蹙眉“嘶”声。
谢九楼立时松手,嘴上仍没好气,冷笑道:“这会儿知道疼?原当你是金刚不坏之身,满脸流别人血来着。怎单碰,就疼成这样?”
面说,面要拉着提灯就近坐下看伤。
哪晓得还拉不动。
他幽怨地把目光投向谢九楼脚边毯子。
毯子原地转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提灯。
“你瞪它做什?还怪它领来找你不成?”
“……”
谢九楼开口,提灯便收视线,在他跟前不吱声。
他估摸着这时谢九楼该醒,急着回到对方身边免得露出破绽。却没料到自己才要走出林子时,远远,快要见到点火堆发出光晕处,谢九楼正负着手,脸阴沉站在树丛,等他多时。
提灯脚步顿,垂下眼,不动声色往后转,打算逃回去把腿接好再出来,才转脚尖儿,就听谢九楼冷冷道:“过来。”
提灯装听不到。
“。”
提灯指尖蜷,还要硬着头皮往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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