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最终落在提灯发丝上。
提灯听见谢九楼叹口气。
“第次见你那天,你就跪在大殿中央。”谢九楼说,“瘦瘦小小个,不会笑,不会害怕,像是早就去过无界处无数次。叫你抬头,你看着,那眼很是让惊心动魄。你那个眼神……也像早就看过无数次。”
“后来直想
提灯只看着他。
二人正无言,忽听谢九楼说:“你第次在无界处,冷得不省人事时,也是这照顾你。”
“是?”提灯含笑,“那时也这看着你?”
“你没看着。”
谢九楼检查完,坐直上半身,提灯见势抬手搂,自个儿往谢九楼怀里翻,脸埋着只露个耳朵出来听话。
他又坐到树下,挨着提灯,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枕着,提灯起先面外,枕半晌,换另边,把脸埋进谢九楼怀里才安生。
毯子不多时叼来壶水。
谢九楼把锦帕拿出来,倒水洇湿,掌着提灯脑袋转成仰面躺好,才松手,提灯又埋他怀里去。
谢九楼笑笑:“安分点。”
再把提灯弄仰面,才不动。
,突然抬头,眼神如炽:“它吹不管用,吹就行?”
提灯怔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咔哒”声,身子颤:谢九楼把他骨头给接回去。
谢九楼握住他脚揉几圈,神色又沉下去,只边检查边警告道:“下次再这样,这骨头就别接。正好断着,哪也不去。”
提灯凝视着他:“哪也不去,总要找你。”
“待在身边,犯得着找?”谢九楼头也不抬,摸着提灯脚,发觉正凉,索性脱提灯另只鞋,放怀里捂着。
这正便宜谢九楼看他藏在头发里伤。
“你昏迷着,直在喊阿海海。”谢九楼把提灯带血头发绺绺打开,指腹贴着提灯头皮慢慢地摸,摸到流血地方便用帕子点涂着擦干净,边擦边轻慢地吹,“你抓着不放,哪也去不。”
提灯像是睡着,或是装睡着,动不动。
谢九楼洗干净锦帕,又去替他擦头发:“那时不知道阿海海是谁,只当你病迷糊,在说胡话,呢喃着呓语罢。阿海海?谁能想到有人叫这样奇怪称呼。”
“后来……你在床上那样看着,声声地喊,还把头顶簪子拔下来递给,没接。你那时在想什呢?提灯。”谢九楼把手探向提灯发髻里短簪,快要触碰到时,他感觉提灯绷紧身体。
提灯左眼血块从眉骨稀稀拉拉糊到眼睑,多是从额头淌下凝结到眼睫处,牵扯睫毛才叫提灯难以睁开。
谢九楼佝头仔细看,见眼周没伤,方用掌心包着锦帕捂到提灯眼睛上,将血块点点捂化。
“可按着你眼珠子疼?”
提灯摇头。
谢九楼还是把力度放轻些。待差不多,便把手拿开,低下去,凑到提灯眼前,指尖扒着提灯眼角寸寸检查。
捂会儿,惊觉提灯没声儿,赶紧抬眼看,却见提灯头垂得低低,睫毛簌簌,抿着唇偷笑。
“那断着也好。”提灯说。
谢九楼愣愣,小声道:“没脸没皮。”
想想,又骂句:“不知羞。”
待给提灯穿好鞋,谢九楼朝毯子使个眼色,后者溜跑到远处火堆旁不知取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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