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罪书末尾太子贤已向天下昭告楚空遥身份,并以太子身份下教书,称举族皆待二皇子回京,但楚空遥依旧无动于衷,早前在无镛城最繁华地段挑座宅子,罪书昭世后,任大渝那些金银珠宝流水般送进来又被他流水般打出去,只依着多年在白断雨膝下养成逍遥性子做个闲散人。
奈何天下熙熙,追名逐利者如过江之鲫,人人拿着点敲门砖都想拜会拜会大渝流落民间二皇子。楚空遥起先还拒,后来烦便见见,再后来他发现众生之相很有意思,洞察张张阿谀奉承嘴脸下层出不穷心思使他乐在其中。他在虚与委蛇中愈发得心应手,逢迎送笑之间,再无半点往日影子。
晚他和白断雨喝酒,不慎喝多些,酩酊里白断雨把他送进房,他醉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师父坐在床头,像多年前那样摸着他头发叹气:“本想……真相大白是成全你好时光。不料竟是叫好时光彻底到头。”
他这辈子最好时光,是除白断雨以外无所有那几年。
据说太子贤为完成那部罪书,整整月宵衣旰食足不出户,收墨之际已是呕心沥血,派人将书稿送印之后便晕厥数日。
后头事谢九楼都知道得大差不差。
三年后白断雨大张旗鼓携徒游学,路过大渝,朝宫里递拜帖,大摇大摆带着楚空遥进宫,命徒代师,与宫中大学士进行讲辩,那时楚空遥早已名动天下,坊间围绕他谈论除天赋异禀医毒之术,是半神之徒名号,二,便是那张和大渝太子贤模样脸。
那场讲辩轰动全京,十五岁少年在大渝宫廷舌战群儒,堪堪两个时辰,渝宫四个学官已被辩得枯如朽木。太子贤在幕帘之后,听完整场对辩,透过珠光摇曳帘影,看见那个泠泠如月身影将满殿贵族扫视圈,转身离去时扔下句:“汲汲数载所求,原也不过如此。”
太子贤知道,这个人再也不屑踏入楚宫步。
个雨夜,那辆载着太子贤马车缓缓驰行到白断雨毓秀阁门前。
“大哥自小身弱,不如这般贱命好活。他第次长久晕厥时楚氏剑竟有异动。”楚空遥看向谢九楼,“就是你未满十四那年初夏,随谢老爷征战。和你同在无镛城门,个向北个向东,也不知是谁送别谁。”
楚空遥随白断雨前往漠堑探查,途中竟无缘无故呕血,因病停滞数日。
那恰好是太子贤症状最凶几天,也是楚氏剑在封印下最不安分时候。
“老头子说因剑魂受到钳制,暂时冲不破
白断雨在楚空遥赌气离开背影下把人迎进去,关上门与太子贤彻夜长谈。天明时雨幕潇潇,白断雨送走那辆马车,与楚空遥站在廊下,叹道:“他们楚氏竟也养得出这样好孩子。”
楚空遥睨他眼。
“你更好。”白断雨当即弯眼笑道,“谁养都没养好。”
楚空遥打掉他放在自己肩上胳膊,扭头就走:“他们举天下之力养人,怎会不好。”
次月初,太子贤部《罪楚文》引起满城风雨。上头自楚氏先祖立国之年数起,陈尽历代大渝皇族弊政阴私,从追溯楚氏剑由来,到山鬼传说,最后揭露楚空遥身世之故,无不将皇家森冷狰狞之面目袒露在万民眼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