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修严意思李决是明白,甚至他不说,李决也直明白。
应修严知道这话刻薄,他看过李决档案,除性取向,这是个挑不出错人,甚至如果李决恋爱对象不是他儿子,他都丝毫不会觉得性取向这件事是个错。但同路人再好,他也不能放任应允承去走这条路。他应修严儿子,理应辈子不受半分委屈和非议。如果应允承从头到尾都是这样,那他
像他这入戏才对。这几天暖气已经停掉,可会议室还是没开窗,他觉得闷,有点喘不过气来。
应修严直没说话,也很认真地看着投影幕布上画面。他在那录像里也看到自己,那时候他还要更年轻,这场仪式他本来是不同意办,但穆云觉得有意义,转眼好好就已经十八岁,他于是只好听太太。他为此推掉个外事访问,但真正在宴会上看到刚刚成年儿子那刻,他觉得是值得。
那天所有人都来祝贺他,大家都知道应允承已经拿牛津通知书,这些小辈里面他是最争气。连父亲之前都对他说,你养这个儿子可比养你省心,男孩子这懂事,是你福气。他难得多喝几杯酒,因为开心,晚上到家醉意还没消散,大着嗓门同太太讲,他应修严儿子当然是最好,方方面面都是最好,他儿子,就该要雨得雨要风得风。
他那个时候也没有料到有天应允承要做出这样离经叛道选择来,他情愿他在别地方犯错。
父亲去世得突然。他最早觉得不对劲,是因为应允承每晚总在灵堂里待太长时间,而且直直跪着。旁人解读成应允承对爷爷感情深,但他总觉得这并不是原因,至于为什他也说不上来。这种不安直持续到应允承带着李决来家里,他几乎是刹那就有猜想,他竭力克制,尽量让自己语气和表情都平和,但餐后却立刻去书房致电给西北朋友,电话层层辗转接到徐晋洋,他和徐晋洋并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他很难开口。而他终于问出口之后,那边并不说话,他理解徐晋洋有想要保护东西,他再讲话时候语气是很平缓,像是有意示弱,他说:“恳请你体谅作为父亲心情。”
父亲去世本就令他沉郁,因为应允承事又多出来几分焦躁不安。穆云并不知道他为何事心情不好,他也无法对她明说。他后来又多出来几分怕,他总觉得应允承也许是想挑选时机坦白,甚至好几次是明显欲言又止。他教出来儿子他再解不过,应允承定是有心思要跟他们坦白,君子坦荡荡,他知道儿子听进去。应修严想软弱或许是他,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画面转到开香槟,原本是应允承和家人站在香槟台前,他做个暂停手势,走到喧闹人群里把那个穿红裙子女孩也带到香槟台前,时机正正好,碎金纸片洒下来,应允承伸手轻轻为她拂去黏在脸颊上残屑。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都乐见其成,李决认同,这宣告确很正式。
正正播放到最热闹时候,香槟喷好远,全场都跟着那“砰”声雀跃起来。江斯映很大胆地踮脚吻吻应允承侧脸,人群于是更沸腾。
应修严在这时候对李决说:“你看到,他并不是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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