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问:“王蒙老将军孙女,王铃枝?”
“是。”
纪榛竖耳听着。
王铃枝是王蒙老将军手带大,善骑射。
“赛场无男女之分,让她上场。”
“朕还记得几年前你驯服胡人烈马时风采,当年你为大衡朝争足国威,今日你也上场和众人比试比试。”
天子发话,蒋蕴玉自然不能有异议,“是。”
纪榛看向沈雁清,小声问:“你骑术如何?”
沈雁清是实打实文臣,虽精通六艺,但马上功夫未必能比得过将才之家出身蒋蕴玉。
“尚可。”
“让他上来。”
纪榛闻言好奇地看向台阶。
三年回春闱落幕,前些日子笔试榜首陆尘殿试被钦点为状元郎,此事纪榛略有耳闻。
他抻长脑袋去看,被沈雁清略挡去视野,不禁低声说:“你让开点。”
沈雁清唇角微抿,如高山般巍然不动。
观赏台位于马场正中,地势高场地宽,能将马场举动都收纳眼底。
纪榛边上台阶边看着底下赛马青年才俊,马蹄扬起沙土在日光下好似浪涛滚滚沙河,高呼伴随着笑声不绝于耳。
帝后端坐于观赏台正位,几人行礼,天子慰问道:“伤得可严重?”
纪榛垂首,“回陛下,只是点擦伤。”想想又咕哝道,“就是有些疼。”
极少有人面圣时语气还如此轻松,不知该说纪榛迟钝还是大胆。
纪榛咬咬唇,看向沈雁清。当年王铃枝险些与沈雁清好事成双,三年过去,王铃枝至今未出阁。他心中掀起些微涟漪,又不愿草木皆兵,沉默着目送几人去换骑装,与兄长站在观赏台往下瞧。
他很快就见到王铃枝,五官极为美艳个女子,却无娇媚之气,穿身红色劲装,背着箭弓利矢,飒爽英姿。
马场只余骑高头大马四人,观望台围满看客。
纪榛站得高,只见几人唇瓣翕动,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
纪榛由衷道:“蒋蕴玉骑术在大衡朝数数二,你尽力而为,不要逞强。”
他说话声不大,但几人离得近,蒋蕴玉还是听见,眉头不可抑制地微扬,朝他投来目光。
纪榛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沈雁清捕捉到两人“眉来眼去”画面,神色如常,拇指和食指却慢慢地摩挲下。
“陛下,王姑娘听闻有骑射比赛,说是也想参与。”
直到陆尘跪在天子面前纪榛才看清这位新状元郎,约莫二十三四年纪,他细细打量着,眼前浮现却是身着绛红色状元服沈雁清。三年匆匆,大衡朝又个新科状元,但能牵动纪榛心神唯沈雁清人而已。
他想得入神,毫无察觉沈雁清正微眯着眼在看他。
凡是状元郎纪榛都要如此注意?
“大衡朝人才济济,沈卿与陆卿皆是栋梁之材,学识自不必考察,依朕看,不如就比场骑射助兴。”天子话锋转,“蒋蕴玉何在?”
静立与旁蒋蕴玉道:“臣在。”
他说完后面那句,发觉所有人都在看他,面色各异,于是有些惴惴地眨眨眼。
顷刻,天子爽快大笑,“纪卿,你这弟弟与你可不像,有趣得紧。”
纪决拱手道:“臣弟殿前失仪,望殿下恕罪。”
“今日君臣同乐,不论罪。”
内侍悄步前来禀告,“陛下,新科状元陆尘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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