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瞳孔凝,哽道:“是你做?”
沈雁清轻描淡写道:“是不是不紧要,他曾欺你,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应得。”
纪榛心脏咚咚跳到嗓子眼,并非因为高兴,而是深深惧怯,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很艰难地嗯声。
浑浑噩噩第五载,睁眼不认枕边人。
夜深烛落,沈雁清从浅眠里醒来后见到是不知何时脱离他怀抱蜷到最角落纪榛,对方细白手腕上戴着粉玉也早无影无踪。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沈雁清见他终于冷静,扶着他到软榻上坐好,不顾自己挠伤,替他褪鞋袜。
纪榛不理沈雁清,翻身背对,借着烛光反复阅看兄长来信。
这是他在尘世中仅剩点幽光。
沈雁清从背后拥他,他身躯微僵,抗拒地缩起肩。
“纪榛,”沈雁清轻声说,“曾答应纪决定会好好照顾你,今日是失言。”
!”
沈雁清被他打得偏过头,总是丝不苟墨发也垂下几缕。等纪榛消耗全身气力,气喘吁吁地抖着手,沈雁清已是衣衫凌乱,颈子也多不少挠痕,脸上更是有道长长血痕从眼角划到脸颊。
纪榛曾为这张脸神魂颠倒,如今纵是负伤,亦平添些凄然妍丽,可他已无心品赏。他摊开手看着自己掌心,十指颤个不停,被沈雁清牢牢攥住握起来。
“为什,总是要骗”
今日目睹斩首在先,被三殿下恐吓在后,又因荒诞无稽南疆秘药濒临崩溃,纪榛早就魂飞魄散,发泄过后,终是逐渐平静下来,大颗眼泪安静地往下掉。
不论是沈雁清还是纪榛,亦或者他们这段姻缘,唯面目全非四字即可囊括无遗。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自洗脑):打是亲骂是爱,老婆这打,他肯定爱惨!
纪榛抿唇不语,如今对方愿意说,他却想捂住自己耳朵不听。
“你不是想离开京都看看吗,向朝堂告假,们去江南散散心好吗?”沈雁清带着几分回味,“记得你很喜欢那里风光人情。”
纪榛噎声说:“不想去。”
他离京都,若兄长找不到他怎办?
沈雁清沉吟片刻,“好,那便不去。”他双臂拥着尝试往前攒纪榛,又道,“前些时日张镇在紫云楼同帮走江湖镖客起冲突,折条腿,此生当只能拄拐”
沈雁清手拢着他掌,从衣袍里抽出封信笺,神色自若道:“你兄长信。”
纪榛愣愣抬眼,满脸提防——这几月兄长从未有过来信,沈雁清莫不是又要骗他?
沈雁清把信笺放到他掌心。
他半信半疑地将信纸抽出来,兄长字迹熟悉可辨——榛榛,兄切安好,勿念。
纪榛犹如抓住悬崖绳索似珍贵地将信纸贴到心口位置,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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