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蕴玉将芦苇叼在唇角,很轻地冷笑声,又道:“加快进程,天黑前进林。”
漠北地势宽广,前往契丹需走过长长沙道和密林,这带并无人烟,今夜队伍将在林中露宿。
红日将落山时,行人在林中搭帐休整。
随行士兵皆训练有素,停下便点火取暖,将干粮派发给众人。漠北秋夜极冷,纪榛跟兄长下马到火堆旁烤火,刚坐定,沈雁清也下马前来,就坐在他正对面。
纪榛顿时觉着本就难吃干粮越发难以下咽,噎得难受。
因着沈雁清就在隔壁马车里,纪榛本是有些心不在焉,可被蒋蕴玉三番两次逗弄也来点心气。他半探出身子去抢蒋蕴玉手中芦苇,扬声道:“你个将军,欺负小兵算怎回事?”
他抢半天终于抓住芦苇根,跟蒋蕴玉你拉扯较着劲,就要抢夺成功之时,对面车帘被掀开,沈雁清深沉目光落到他脸上。
纪榛手上力度松,芦苇顿时从掌心抽离,他躲开沈雁清眼神,负气般对蒋蕴玉说:“不玩。”
蒋蕴玉用余光掠眼沈雁清。
两位使臣听着这些声响,抚须笑道:“将军与小秦先生可真是对妙人,这路打打闹闹,倒是平增些趣味。”
笑,“若不捎上他,怕是会想方设法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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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蒋蕴玉整军,护送使臣前去契丹。
纪榛与纪决扮作蒋蕴玉幕僚,二人皆戴着银质面具,遮去大半张脸,瞧不出真实面目。
面对两位使臣发问,蒋蕴玉煞有其事地回:“他二人原是边境百姓,在回火灾里烧脸,五官难辨,这才终日戴着面具示人。”
纪决把装满水革囊递给他,又轻拍他背,“慢些吃。”
灌几口水后纪榛缓过劲来,却察觉沈雁清直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原想置之不理,但对方眼神太过于明目张胆。他只好躲到兄长背后去,靠着兄长肩费劲地咬下馕饼。
沈雁清只可见着纪榛小半张脸在火光里
沈雁清搁在窗沿骨节慢慢收紧,越过蒋蕴玉,又见着另车厢内,纪榛亲昵地半挨着纪决,不知说什,引得纪决垂眸轻笑。
太过于刺眼幕让沈雁清喉间发痒,忍又忍还是低咳几声。
在这众人里,唯与纪榛有名有实沈雁清成为个局外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榛与蒋蕴玉说笑、对纪决撒娇。他甚至连近身资格都没有——因这里不是人人都知纪榛恋慕沈雁清京都,纪榛甚至不是纪榛,而是莫须有小秦先生。
沈雁清将骨节捏得发白,引得使臣不解,“沈大人可是不大舒服?”
对面车帘被纪决刻意放下,他再看不见里头光景,这才低声回:“下官无碍。”
使臣摸着胡子,“当真可惜。”
在侧沈雁清语不发,错也不错地盯着纪榛。纪榛自然也感受到对方灼灼视线,只当全不知晓,借着兄长力跳上马车,溜烟进车厢内。
沈雁清目视着纪决和纪榛紧握手,在同僚催促下才收回目光。
军营离契丹都城乘轩需行上日夜,使臣和纪家兄弟所乘坐马车并行,蒋蕴玉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正好骑着马行于两车中央。
路上,蒋蕴玉时不时拿从路旁摘得芦苇伸进车窗里去逗纪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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