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刻意提高声音,“军令如山,你们要违抗不成?”
无法,士兵只好照做
纪榛用力地咬下牙,把拿过令牌闷头前行,走到帐门口又满目愧疚地回头看着塌上兄长。
待事成之后,他定会向兄长请罪。
纪榛转身出去,而他所以为熟睡之人却慢慢睁开眼睛,目视落下帐帘。
军营内到处点着篝火,明暗交界里有巡逻士兵不断走动,见纪榛目不斜视地接着巡查。
纪榛精神紧绷,刻不停地埋头往前走,掌心握着令牌磕得皮肉生疼。
“哥哥睡就走。”
帐内烛芯摇摇晃晃,倒映着纪榛莫名有些不安脸。他手脚麻利地替纪决盖好被褥,搬个小马扎坐在塌旁,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到小几上。
纪决不露神色地看眼纪榛,终究是什都没有说,缓缓闭眼休憩。
纪榛听着帐外呼呼风声,颗心好似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他安静地坐着,很是担忧鼓动心跳被兄长听见,欲盖弥彰地按下胸腔位置。
也不知过许久,大抵只有两刻钟,纪榛就按耐不住地低低唤声哥哥,“你睡着吗?”
纪决烧毁敌方军粮后,士气大振,乘胜追击,蒋家军又连着攻下三座城池,而距出军已三月有多。
纪榛为更好地照料兄长,跟赛神仙学包扎手法,每日都会替兄长检查伤口和换药。从不敢直视血淋淋伤口到面不改色地上药只用三日,半月下来,纪决肩头上伤终于有愈合迹象,只是身体仍是很虚弱,无法参与战事。
纪榛扎好布帛,扶着纪决坐好,又端来混肉糜小米粥,道:“赛神仙说你要多吃些才会好得快。”
纪决接过,看着纪榛眼下两圈乌青。出军后,风餐露宿,纪榛亦清瘦许多,两颊不复玉润,身子单薄得刮阵风就能吹走似。
“这几日辛苦你。”
他来到处营帐外,左右点着火炬。个守卫士兵正在聊天,张大嘴打哈欠,见着纪榛,奇道:“小秦先生这晚怎过来?”
纪榛心虚不已,却还要强装镇定地亮出令牌,“秦先生有令,夜审沈雁清,你们随进来。”
两个士兵虽心中困惑,但因为纪榛是纪决弟弟,又有令牌在手,还是依照纪榛所言进帐内。
纪榛看眼紧锁囚车和沈雁清身上铁链,又道:“替他解锁。”
士兵面面相觑,并未动作。
纪决无应答。
纪榛又等会,确认兄长是入睡才蹑手蹑脚走到小桌处。
因为太过于紧张,他掌心里全是细密汗。从小到大,他只有与沈雁清成婚事逆兄长意,而今,他又要为沈雁清再做回令兄长对他失望错事。
他迟迟未能伸出手,可眼前却浮现弱不胜衣沈雁清。
再蹉跎下去,就是有回春之术赛神仙也未必能将沈雁清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纪榛摇头,“比起哥哥和蒋蕴玉,做这点小事算什?”
纪决沉默地将米粥喝,又饮药。纪榛扶着他趴下来睡好,眼神往小几上瞄眼。
自打纪决负伤后,他随身携带令牌就搁在桌面。门外有士兵日夜把守,只有纪榛和蒋蕴玉能出入自由,不必担心有外人偷窃。
现下已是亥时,万籁俱寂。
纪决道:“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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