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生怕天子以为他是假意,连忙道:“草民字字真心。”
蒋蕴玉好笑地说:“陛下同你开玩笑呢,不必这样紧张。”
天子与蒋蕴玉是表兄弟,蒋蕴玉在李暮惟面前自是要比旁人松快许多。
纪榛沉默几瞬,鼓起勇气道:“既是如此,草民有个不情之请”他顿顿,终是讲明,“、想去看望灵越公主。”
纪决和蒋蕴玉面色皆微变,纪决轻唤,“榛榛。”
三言两语就定灵越终身,却无人过问灵越何意。
纪榛想到今年也才二十出头灵越公主,竟就要嫁给个年纪可做她父亲男子为侧妃,心中凄茫,连带着眼前美食都变成糠糟。
纪决察觉出纪榛低迷情绪,眼就瞧出纪榛所想,什都没有说,只是斟杯就推到纪榛手边。
连喝到喉底酒都是苦涩。
宫宴结束后,纪榛与兄长和蒋蕴玉同去拜见陛下。
新帝继位整半年,四海终有平定迹象。
夏末,契丹大王子耶律齐到访。此次耶律齐前来不单单是为进贡,更为两国联姻事。
但纪榛未料到和亲人竟会是灵越。
他与灵越相识多载,虽这些年不大走动,但在国子监就读时,与灵越有过几次来往,自有情意在。更别谈纪家没落之时,灵越对他无二差别。
纪榛知晓生在帝王家,多是概不由己儿女。灵越是三殿下李暮洄胞妹,李暮洄尚且可以将她姻缘拿来当作牵制蒋蕴玉筹码,如今李暮洄被囚于幽鸣台,灵越虽仍贵为公主,但她性情绵软,处境定更加艰难。
纪榛端详着天子不变神情,坦诚道:“当日草民得以到承乾殿前拜别陛下,是灵越为草民引路,如今她将要远行,草民只欲与她告别,不作他想。”
蒋蕴玉不赞同地皱眉,纪榛为人如何他是清楚,但如今李暮惟到底是天子,不比得从前,灵越乃三殿下亲妹,少些走动才是上策。
还未等蒋蕴玉开口,天子已温声道:“这世间稀缺重
李暮惟素来温和,还是太子之时就礼贤下士,如今当皇帝,自也是人人赞颂明君。他在承乾殿韬光养晦近二载,冒着大不韪罪名才坐上皇位,走至今日实属不易。对待助他登基纪决和蒋蕴玉,更是高情深谊,厚待有加。
而纪榛又算是他瞧着长大,几人聚在块儿,倒也并非像寻常君臣那样拘谨。
“朕许久不见你,你倒是愈发沉稳。”李暮惟笑着打量纪榛,“听闻你跟随兄长行军,这路吃不少苦头罢?”
纪榛摇头,“为陛下鞠躬尽瘁是草民本分。”
李暮惟忍俊不禁,先是指指纪榛,又对纪决道:“瞧瞧,连场面话都会说。”
旦灵越前往契丹,此生就再无回乡可能。
宫中设宴这日,纪榛终于再见昔日太子。李暮惟锦绣龙袍加身,与凤后端肃地坐于高位,皇长子这两年拔高许多,愈发肖父,小小年纪便风神俊朗。
纪榛想起当日他在承乾殿外拜谢天子时,天子给他教导,“昨日已去不可追,今日既来且珍行。”
如今再品,这话未必又不是另番隐喻。
他随兄长坐于高殿右侧,殿中觥筹交错,身形高大耶律齐与新帝交谈甚欢,爽快大笑,“灵越是陛下妹妹,本文定如珠如宝地待她,请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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