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老病死绝不是人可以控制,这个男人年轻时再怎叱咤风云,被病魔缠身也只能投降。
君万瘦得像骷髅,浑身都皮都皱,显出股青灰色,他眼睛半睁着,已经没有意识。
许临清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他没有想说话。
君万对他而言,只是个有着血缘关系陌生人,他生父并没有给过他半点关爱,甚至在他年长时把他当做颗棋子来看待,他实在很难对这个男人产生诸如亲情感情。
“说点什好呢?其实挺后悔,当时不应该答应你照看君鹤,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想不到吧。”
君鹤眉峰蹙,眼神骤然冷冽下来,“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闹?”
“谁在闹?”许临清忍无可忍,连连往后退两步,咬着牙,“君鹤,凡事别做太过分,你就让他安心地走吧。”
死者为大,许临清不想辈子都负罪。
他不是君鹤,他心中有礼义廉耻,做不到在自己生父面前与自己侄子私定终身,这是多惊世骇俗事情,怎到君鹤眼里反而变得稀松平常。
君鹤沉甸甸地看着许临清,半晌,到底没有发作,他有是时间收拾许临清,这段日子许临清表现他极度不满,若不是过于忙碌,他早该将许临清治服,他有很多手段,只是舍不得用在许临清身上罢。
他恐怕连三年喘息时间都没有。
君云酝酿半天,也许是碍于君鹤在场,才轻声说句,“回来。”
许临清挑下唇,“嗯,回来。”
君鹤大步走到许临清身边,不顾君云在场,牵住许临清手捏捏,皱眉,“好凉,怎不多穿件衣服?”
许临清厌恶君鹤在外人面前故意宣告占有权,想把自己手抽出来,没能成功,怏怏地回,“在医院,没多带衣服出门。”
“你”许临清哽住,“路走好。”
从房间出来,不到两分钟就听见刺耳仪器长声,家庭医生冲进房间,却依旧拯救不被下死亡通知书男人。
许临清颓然地靠在墙上,眼皮掀,见到面色冷淡君鹤站在不远处,没有半点儿难过样子,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下。
他忽然就想,如果有天是他死,君鹤是不是也会无动于衷呢?
“好,”君鹤颔首,把目光转向君云,“姑姑,和上去吧。”
君云怜悯地看许临清眼,叹气随着君鹤上楼。
过会儿,许临清才被允许看望君万。
他自个儿进去。
房间充斥着股浓烈药水味,想来君万为吊住这条命做不少努力。
君鹤这才作罢,回头看已然薄怒君云,“姑姑,上楼去送爷爷最后程吧。”
尘埃落定,原来真是如许临清心中所想那般。
君云这时盯着他们紧握在起手,气恼道,“爸爸临走前绝不会想见到你带着临清看望他。”
君鹤不以为然,“只是想告诉爷爷,已经找到生归宿,让他走得放心。”
他说轻巧,许临清却忽然用力地把自己手从君鹤温热掌心抽出来,十分坚定地瞧着君鹤眼,“不会和你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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