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您处境和心情,也能猜得到这其中难处。”秦穆直视着对方,“您要是有更好选择或者能得到满意补偿,无论是肖老师还是都能安心,白跑这趟也没什。”
听他这说,老人浑浊眼底有些泛红:“小秦律师,实话和你说吧。之所以就这样‘算’,是因为没有别选择。这里头事儿你也别问,知道或者不知道是样。们这些生活在底下小老百姓旦遇上事儿,手里是没有什选择余地。”他凄然地叹口气,“人活着,难啊……有‘做不到’难,也有‘不能做’难。小秦律师你还年轻,可能体会不到。和老伴是半路夫妻,小冉这孩子是她带过来,来时候就已经十六岁,和不亲,后来又和她妈也闹翻,很早就独立出去。老伴直高血压,脑溢血救回来之后瘫在床上,吃喝拉撒翻身擦洗都靠,熬三年多才走。是真是……照顾怕,也怕将来躺在床上没人管落得个晚景凄凉,所以总想着买些补品吃吃,身子健朗点儿,不求人不受罪。结果事与愿违,反倒吃出这个病来。”张文华牵牵满是皱纹嘴角,露出个悲苦笑来,“已经晚期,治不治都没几天好活,拿命出来搏搏也没什。但是
门终于开。
外头是阴天,屋里采光不好,显得特别昏暗。房顶也低矮些,对于米八三秦穆来说都嫌局促,更别说将近米九刚子。只能勾着头移动,像得颈椎病似。
张大爷家简单朴素,收拾得挺整齐,却泛着股子说不出气味。像是药味道,又像是被褥潮湿霉味,或者说是长期居家闷出来老人味儿。
房里挂着两只鸟笼,都是空。碎花窗帘别别扭扭地垂着,窗台上排花草难得地透出点生机来。
“大爷养鸟啊?哎,您别忙,来。”刚子手疾眼快地拿过张文华手里颤颤巍巍热水壶,给自己和秦穆倒水。老人腿脚不便,也没什力气,弓着腰走几步就扶着把手在藤椅上坐下。
“养过。这不病嘛,也没功夫照顾,送人。”张文华看着秦穆欲言又止,半天才踟蹰着问,“小秦律师,你和说个实话,肖律师他……是不是因为案子才……”
秦穆轻轻推下眼镜,说:“肇事者还没找到,现在没有定论。”
张文华低垂着眼睛,枯瘦手指绞在起,喃喃道:“他是好心帮,分钱都没收,现在还出这样事儿,真是……”
“和您没关系。”秦穆说。他瞳色很深,鼻梁高而挺直,让藏在镜片后面眼睛显得十分深邃。因为职业习惯,他说话时习惯性注视着别人,有种推心置腹诚恳。“张大爷,肖老师也好,也好,们这些做律师,都只是帮您讨回公道刀。至于您愿不愿意把刀拔出来,什时候拔出来,拔出来怎用,都由您。”他停顿小会儿,将语速放得更慢,“找律师上法庭,都是为讨个公道,但是公道这东西除去法律意义上标准,它是当事人心里杆秤,能让人心安才是真正公道。”
这些话在张文华心口重重地撞下,他皱着眉头,半天才说句:“小秦律师,实在是……不想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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