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泽愣愣,片刻电打似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不可能,按照你要求每回都做得很小心,不可能查到任何证据。”
“不需要证据。”沈流像是失力气似靠在楼梯转角扶手上,眼里片萧瑟,“他与之间,心证便够。”
他现在明白秦穆昨晚为什会说那些话,今天又为什如此反常。
无意从书里发现合同揭开当年真相,来之不易“公平”背后藏着沈家父子之间荒谬交易。这切让秦穆惊愕、无措、矛盾,还有说不清自责和伤怀。多年之前沈流为守护他可笑希冀,开启人生中第次台面之下利益交换。无所有青年舍弃自己骄傲和自由为他点亮光。那光给他前行力量和勇气,伴随他走过寂寂黑夜和漫漫长路。即便如今发现那不过是盏虚妄灯火,他仍愿意小心翼翼地将它护在手心。
他有什理由苛责?
书房门撞在墙上发出声巨响,把候在外头陶泽吓跳。刚才秦穆闷声不响地走,现在沈流又这般脸色出来,陶泽就算是个瞎子也看出两人有问题,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这两天他做什?”沈流沉着脸问。
陶泽打起十二分精神细致汇报:“昨天开过视频会,联系律所人,晚上和你起出去。今天整天都在书房对着电脑。”说罢小声补句,“没什异样。”
沈流又问:“他看些什?”
为防止秦穆过度牵扯到宝立健案子里,那台电脑装远程监控,并且事先告知过他本人。
他只是觉得心疼,所以才会“为没有生气立场和资格而生气”,会忍不住开口规劝“当个人开始习惯于依仗权力、金钱和人脉,应该警惕某天失去这些后果”。这些话里藏着是他歉疚和真心,他知道权与欲可怕,担心沈流身陷漩涡无法自拔。
尽管彼此错失,远隔山野与流年,年少时铭心刻骨爱恋不会彻底消亡。秦穆依然信任着沈流,他理解他身为“沈家人”迫不得已,容忍他挟私起欲夜风流,回避他利益至上观念碰撞,甚至默认他采取非常手段。因为他相信那个在雪夜里会为陌生少年义无反顾拔刀相助人分得清善恶,辨得出真假,把握得住应有尺度和基本底线。
可孙健高死以最残忍方式击穿秦穆心里底线。像阵冷冽狂风,将那盏灯火吹得忽明忽灭。权柄为刀,人命做饵。权势之下,人成可以随意操纵棋子,而人生成可以轻易改写脚本……沈流令人恐惧“无所不能”唤醒秦穆心里那枚叫做“怀疑”种子。
秦穆是敏锐,这种敏锐脱胎于年少时脆弱敏感
“就是……浏览网上热点新闻,还有宝立健案子相关资料。”陶泽匆匆忙忙地在平板电脑上查,“哦,对,今天上午他律助发个邮件过来,内容是这几年他办过所有案子委托人资料。”
沈流呼吸停瞬,仿佛有什地方崩裂,巨石从年久失修高台上滚下来,狠狠砸在心上,将那颗刀枪不入心砸个趔趄。
“有什问题吗?”陶泽小心翼翼地问。
他闭闭眼,颓然地吐出口浊气,喃喃道:“他都知道。”
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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