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什呢?所有辩白都是借口。
他高估自己。在他厢情愿插手秦穆人生时候,他甚至没想过这切会被发现。可能在他心底某处自大认为,他所为初衷都是“为他好”,即便被发现仍可以应对得游刃有余。
可真到此刻,他发现自己连面对秦穆勇气都没有。
那失望和疏离眼神几乎快要杀他。
对付赵家不是什省心活儿,眼下时局复杂全靠沈流布
最后,手心里那点微弱光明也跌进尘埃里。
世事变幻,万物轮转,命运就像个变化无常偷窥者。它站在高处,冷眼旁观着沈流为对抗父权握住权柄,为摆脱控制操纵他人,为变得更强抛弃底线。它牵扯着手中红线,诱惑沈流次次将视线投向遥远K城,怂恿他出手为秦穆遮风挡雨。它耐心地等着切尘埃落定,兴致勃勃地将秦穆送来沈流身边,而后笑着将那本《存在与虚无》放在他手里。
为屠龙拿起刀勇士最后成为恶龙,为秦穆点亮灯火沈流亲手熄灭灯火。兜兜转转,作茧自缚。
秦穆刚才样子灼伤沈流。
孤单又哀伤,透明而单薄。像个失去灵魂影子,仿佛灯光再亮些就会消失。
和艰难磨砺,让他可以从零落细枝末节里本能地察觉到异样,并且将细微蛛丝马迹联系起来。
为什他职业生涯如此帆风顺?
为什眼高于顶大律师会从诸多良才中选择自己做助手?
为什资产惊人大客户会信任这家刚起步小律所?
为什当年因为疏忽被逼到绝路辩护最后却柳暗花明?
——在你眼里,命值多少钱?
他是以什心情问出那句话?
男人怔怔地望着楼梯上方,觉得好像有人用锯子在自己心上来回拉扯,疼得快要缓不过气来。他从没有刻像现在这后悔和慌张过。
跟他许多年陶泽也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忐忑地提议:“不然……还是去解释下,总共也没几次……”
沈流没听清他在说什,他觉得自己好像生锈失灵机器人,不受控制。腿自作主张地踏上楼梯走到主卧门前,抬起手却又缓缓放下来,脑袋里片空白。
曾经只能用“幸运”来解释切忽然有另种可能。那枚种子尖锐地穿心而出,抽出血淋淋枝芽。
他翻查所有经手过案子。沈流知道,他想要求证,他在找那只看不见手。
再精密算计也会存在漏洞,再小心布局也会留下痕迹,更何况他们之间是如此相互解。秦穆甚至不需要确凿证据便能知晓——那只推着孙健高走向末路手同样进入过他世界,为他垒起台阶、扭转危局、铺平前路,推着他走上衣食无忧坦途。
司法公正不过是噱头,法律准绳不过是儿戏,光明磊落不过是假象,而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为那些自以为辛苦胜诉沾沾自喜。那只手成狠狠扇在他脸上耳光,打碎他自尊和自信,打碎他奉为圭臬准则,也打碎“以律法为剑,捍公义疆土”理想。
怀疑种子终于长成自否定藤蔓,将他心刺得千疮百孔,穿透血肉,缠住骨骼,在身体里疯狂滋长。整个世界开始动摇、消融、土崩瓦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