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嘉玉如同被人桶凉水从头浇到脚,“北苑?”
“是,玉京侯先去看望太皇太后。”侍卫如实回答。
长袖下,靖嘉玉捏紧手指,指甲磨得圆润,只在掌心留下个个红印。
精美妆容下,靖嘉玉面容似有些扭曲。
靖尔阳拽拽妹妹袖子,悄声提醒道:“娘娘。”
“舅舅请说。”李成绮没有计较叮嘱这个词。
他刚醒过来,对于切事情都充满新鲜好奇。
自然,在他新鲜劲头过之后就不好说。
“谢太傅权高,处事难免有不周到地方,若是无意冒犯陛下,陛下还得拿出天子容人雅量来待他。”倒不是靖尔阳看出什,而是靖嘉玉肚子里藏不住事情,把儿子昏睡时那句叫谢明月滚到宫中来告诉兄长,靖尔阳也被吓跳,理所应当地觉得是李成绮对谢明月弄权表达不满。
李成绮笑得好不乖巧,“孤知道,舅舅不用担心。”
靖嘉玉和靖尔阳因为读书少,所以不觉得李成绮这话落在有心人耳朵里是多引人遐思,他们甚至不知道李成绮讲个笑话。
靖嘉玉等焦急。
李成绮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顶着满头珠翠在殿中不安地踱步,觉得没有以前那样舒服,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没有以前那样高挑身材,让他庆幸是,他坐在椅子上,腿还能够到地面。
谢明月从前就比他高点,不过见他时从来都是垂眸颔首,尽量不让自己比皇帝高这不是优势优势展露太过明显,现在话……李成绮略比下自己同椅子高度。
中酸楚不可言说,她将李成绮招过来,抚着李成绮湿润长发,哀声道:“儿受苦。”
哪有天子湿着头发等臣子道理,怕是有个三分性子都要觉得屈辱无比。
李成绮开个玩笑,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靖嘉玉仍是叹息,听得儿子能说两句书上东西稍微欣慰。
靖尔阳只好劝妹妹现在不着痕迹地抱怨两句便好,千万不要在谢明月来之后失态。
本应谢明月拜见皇帝,却成皇帝换好衣服等待谢明月,且不先拜见皇帝,而去在北苑太皇太后那。
其实靖尔阳最该担心是自己妹妹,可他全然没有感觉靖嘉玉所做有何不妥。
银甲侍卫快步进来,单膝跪地陈事。
靖嘉玉急道:“可来?”
这般诚惶诚恐模样,在李成绮记忆里,只有臣子等他时才会有。
侍卫道:“已离北苑两个时辰,约莫着马上到。”
他恐怕要比谢明月矮半头。
李成绮面无表情。
要不是怕被人当成烧坏脑子,他真想问问旁人自己多大,日后还能不能再长高。
比起李成绮若无其事,长乐宫中任何个人都不好过。
靖尔阳走到李成绮身边,小声对李成绮道:“臣有几句话想叮嘱陛下。”
季氏却眼角跳。
周公乃是臣子,然其摄政时声名却远甚于成王,小皇帝这话可是自比成王,拐着弯地表达对谢明月不满?这诗句是魏武帝所做,小皇帝意思是谢明月以后会……
季氏越想越觉得心惊。
李成绮好不容易从靖嘉玉怀中脱开,根本没在意季氏莫测眼神。
他在位时喜欢用聪明人,然而聪明人有个共性,就是凡事会比寻常人想多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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