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忽然道：“小侯爷，孤觉得你真好。”
屏息听琴
谢澈
愣，心中喜悦疑惑兼而有之，“陛下？”
做
什
让陛下很满意事吗？谢澈不解，没有啊。
安静，听话，并且没那聪明。
李成绮想。
“陛下喜欢琴？”谢澈问。
“尚算喜欢。”李成绮回答，他小指勾琴弦，胡乱玩琴取乐，“长日漫漫，若不找点事情岂不太过无趣，”他似笑非笑地看眼谢澈，带着些玩笑般问罪，“你说呢，小侯爷？”
那种奇怪感觉，又来。
谢澈微怔。
迫人气势，从李成绮言行中无意地流露出来。
不过半阕，其中居然有杂乱之音。
谢澈愣，刚抬头看去，李成绮就已罢手。
小皇帝扶眉无奈地笑，“弹不出啊。”
商音乱。
车马不知何时停下。
李成绮手腕绷得很紧。
他琴也是李言隐教，相较于字，琴他学很不错，至少有李言隐三中之二，不算辜负父亲教导。
但他对琴无可无不可，登基之后诸事繁忙，他弹琴次数甚少，除却先帝后、灼灼与崔愬外，几乎无人知他会弹琴，昨日见行宫中见到李言隐龙腰琴想着归途无趣，便命人将琴抱上马车。
谢澈静静看他。
小皇帝垂着眼睛，睫毛不时轻轻颤抖，他专注地看着琴弦，显然琴技已很生疏。
绕香炉，宛如雾锁翠峰。
他今日不同往常骑马时，着广袖宽带长袍，衣饰迤逦委地，神色冷淡，竟不似此世中人。
下刻，琴音骤然划破静寂。
青霭满面惊愕。
琴音凌厉，缥缭潎冽，漫卷冰雪裹挟着浓烈杀意，扑面而来！
曲毕，李成绮弹得无兴味，将龙腰随手推，“不弹。”
青霭下车去为李成绮取糕点。
琴很快
谢澈压下心头异样，笑着向李成绮请罪，道：“臣喝醉酒，昨日整天都头疼欲裂昏昏沉沉，请陛下降罪。”
李成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十指搭弦，《鹿鸣》若流水而出，声音恍如自然，流楚窈窕，惩躁雪烦。
谢澈无言地跪坐在李成绮对面听着，他眼不眨地看着李成绮弹琴手，神情极专注。
琴音悠扬，使人听之忘忧。
李成绮拍拍掌下琴，朝谢澈笑道：“以孤琴技，真是浪费这把好琴。”
谢澈却道：“陛下琴技高绝，半阕广陵散，令臣如临古战场。”
李成绮笑着摇头。
他这样人，是弹不好《广陵散》。
当年尚且不能，遑论今日。
却好听。
谢澈听过无数人弹广陵散，小皇帝未必琴技最好，却是令谢澈最惊艳。
凛然琴音让谢澈忽地想到李成绮喝醉酒那天晚上。
个长在深宫王府之中，半点苦痛都没经历过少年人，能弹出如此广迈琴声吗？
谢澈定定心，继续听下去。
只手轻轻撩开车帘，谢澈脑袋缓缓从外面探进来。
李成绮朝他微微颔首。
小侯爷因为那日喝酒缘故昨天整天不曾见李成绮，思来想去整天仍觉得是自己想太多，直面成绮实在尴尬，便干脆坐在前室，不曾想曲《广陵散》将他引出来。
他在进去之前，甚至以为李成绮藏什高明乐师在马车上。
谢澈挑个不碍事边角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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