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继续看。
这是那几人口供,李成绮看得很快,
冷得要命。
谢明月拿起块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手上残留药膏。
李成绮静坐片刻,道:“先生,那几个家仆事情可问出结果来?”
谢明月手将放在桌案上几张纸推给李成绮。
李成绮颔首,接过去。
但是李成绮知道,倘若他要抽开手,定会在手腕抽离之前被谢明月握住。
这定是条蛇!
谢明月多年执笔,偶尔也拿过剑,指腹上有层薄薄茧子,并不明显,然而指腹贴着少年人细嫩掌心,触感就十分清晰。
痒,药膏擦过伤口,带起阵凉而辣疼。
李成绮并不是很能忍疼人,自从死次之后就愈发无所顾忌,这感觉仿佛有小蚂蚁在骨头缝里爬似,他没忍住,闷哼声。
既然拒绝无用,李成绮也懒得再重复遍放肆你敢你居然迫孤这样话,干干脆脆地把手送到谢明月面前。
谢明月站着,李成绮坐着,这样上药也许不太方便,所以谢明月撩下衣袍,自若地跪下。
李成绮差点没因为他这个动作弹起来。
谢明月注意到他反应,仿佛有些奇怪地看李成绮眼。
李成绮悻悻闭嘴。
谢明月拿着这盒药,走到李成绮面前。
居高临下。
“先生?”
谢明月道:“臣见陛下手上有伤。”
这勉强算是个解释,只不过……谢玄度你这是什意思?李成绮心说:要为孤上药吗?
他看东西很快,且不需用心便能记住其中内容,余光瞥向谢明月,见他还在擦手,精细得仿佛在擦传家宝样,顿时心头有些火起,开口道:“-先生为何不用玉绵给孤伤药?”
这样岂不是不会碰到李成绮掌心?
谢明月抬头,很诚恳地解释道:“臣这玉绵用尽。”
李成绮被噎下,“那今日让太医院人再送来些,玉绵价廉,比不得丝帕昂贵。”他道。
谢明月仿佛没听出他话中带刺似,“是。”
但他确实是在尽力忍耐,声音从嗓子里发出,闷闷,有点低沉,并且很急促,李成绮在意识到自己出声之后便立刻忍住,口唇紧闭。
谢明月为他擦药手停下,指尖似乎极无意地在李成绮掌心已经结痂伤口上轻轻擦过,而后平静自若地为他将药涂匀。
谢明月长长睫毛垂着,专注认真地看着李成绮掌心内伤口。
“莫要沾水。”药涂好,谢明月毫无留恋地松开手。
冰凉手指在李成绮掌心划下。
他跪坐着,谢明月也跪坐着,两人对着跪坐,似乎没什不对。
真没什不对吗?
谢玄度你……
冰凉手指沾着药膏,贴上李成绮发烫掌心。
太凉,凉得李成绮猝不及防,差点打个哆嗦,好像是怕李成绮把手抽走,谢明月另只手握着他手腕,并不用力,是个虚虚禁锢。
他刚才,是不是才想过谢明月矜持冷淡?
李成绮顿顿,道:“孤自己来就可以。”
话出口,两人都静默须臾。
这句话,在温泉别苑那晚,李成绮也说过,然后被谢明月抓着脚踝,强行擦干双腿。
联想到那日,李成绮深觉自己拒绝于谢明月而言可能并没有什意义,谢明月想,他便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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