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无言片刻。
所以他能再当皇帝原因之就是因为李愔出身不高,不能拒绝宣亲王令,平王府又远离京中多年,不清楚其中利害,才敢把儿子送到京中来当皇帝。
京中局势何其诡谲,与其说是来当皇帝,不如说来送死。
“陛下当时是待选五人之人,陛下容
李成绮听过这传言,但内情全然不知,李旒既然愿意说,他也很愿意听听他死之后到底发生什。
毕竟谢明月素来作伪,能让他不顾忌名声,亲自下令杀人时候可太少。
况且,杀还是储君。
谢明月此举,简直是亲手把逆臣贼子图谋不轨名声安在自己身上。
“那三人俱是与先帝血脉相近宗室子弟,与先帝葬仪结束不过两个月后被杀,”李旒目光中似有不忍之色,显然回忆起当日场景,“理由皆为对先帝不恭,于大礼上面无哀色,反有喜不自胜之态,”他回忆着当日谢明月冷淡说出这话样子,“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堪承继大统?”
在那刻,李旒连自己心跳声都听不到,他耳边隆隆,所闻唯有帝王人声音。
“你是宗室子,算起来亦是孤弟弟,”李成绮道笑道:“帝王冠冕,旒为冕上珠,你可愿意改琉为旒,做孤冕上颗玉珠?”
少年人这时终于深深叩首,“臣,愿意。”
时间流转,当年那个伏跪在高台下少年人,如今坐在他面前,如往昔。
李旒沉默片刻,认真而诚实地回答,“陛下确如先帝肖似,臣望先帝,恍然间,似见兄长。”
侍从找到这支箭时,它插在头濒临断气鹿脖子上。
李成绮对他满意,于是笑着问李旒名字。
少年人跪伏在地,高台上帝王声音像是从九重天上传来那样辽远旷渺,是他终生都难以企及高度。
他本该伏地见礼,那瞬间却抬起头,对着帝王扬声道:“臣名李琉。”
他说完只觉心口狂跳,却没有低下头。
李成绮颔首。
是谢明月能说出话。
谢明月杀人,向来讲究冠冕堂皇,师出有名。
“自此之后,宗室人人震恐,”李旒笑中苦意更甚,“适龄者无不自危,在当时宗室众人眼中看来,于此时被立为储君诏令,与秋决问斩文书无异。然国不可日君,臣等遍查族谱,方从安州得见陛下。”
平王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在王府中,平王继室出身低微,无势大姻亲,忽闻京中来人请幼子去做皇帝,焉能不欣喜若狂?
小皇帝颔首,听见李旒实话实说并不恼怒,却问道:“因为孤与先帝相似,所以王爷才会力排众议拥立孤为帝?”
漆黑眼睛看着他,星星点点笑意蕴含其中。
李旒摇头道;“是,也不是。”
李成绮微微倾身,像是疑惑,“为何既是,又不是?”
李旒苦笑下,他问:“陛下可知,谢侯日杀三帝之事?”
李成绮扭头对谢明月笑道:“此子少年意气,为谢卿所无。”
谢明月颔首道:“臣不如。”
太监大声问道:“陛下问,哪个琉?”
李旒回答:“回禀陛下,是琉精之阙琉。”
帝王居高台,漫不经心地看眼跪在下面少年,沉吟道:“琉璃光华流转,然脆弱易碎,尔箭法卓然,意气风发,不宜用这样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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