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国君亲手呈上象征着国君威势切,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李成绮拿起山河图,觉得很是趁手。
然后,板子狠狠扇在师行之脸上!
殿中臣子俱惊,从魏国来行人脸色涨通红,还未扑过来,就被护卫把按住。
“周主!”
即便这个场景在他心中模拟过无数次,跪下时,仍觉得有什东西轰然炸开。
“起——”
他起身,奉上装有印信、国玺、山河图等物托盘上前。
他不敢抬头,直走到帝王面前。
李成绮先看眼苍白消瘦师行之,目光又落在他捧着托盘中山河图。
搜过身,才有太监引路。
毕生所受之辱,今日尽数尝个遍。
然而,今日耻辱,同被劫掠杀死边民,同自尽灼灼,同那些今日始得安息亡魂相比,又算得什呢?
却并没有将他们引去太极殿,而是另殿。
他们这样身份,甚至不配在太极殿见皇帝。
“亡国之君不过如此……”
那声音萦绕在耳边。
他只觉溺水般地窒息。
无端又次想起灼灼,灼灼当年身处远离故国万里他国,举目无亲,如履薄冰,生怕踏错行错步,受辱之后鼓起勇气告诉他唯可以依靠夫君,得到只有声叹息。
她当年,又该有多绝望?
谢明月立刻看向李成绮手。
众臣只在他眼中看到类似于陛下手疼不疼关切情绪。
山河图
十日,国都破。
师行之入周。
其实现在已无谈必要,尘埃落定。
师行之来,是为呈上帝王印信与山河图,向周称臣。
因尚算戴罪之身,入城之后便不能乘坐车马。
“周君何意,主已按君心意行事,何必再辱之!”
太沉。
李成绮面无表情地想。
他之所以不在太极殿,是因为太极殿人太多,他不愿意让很多人看见他不熟练打人姿势。
师行之本就虚弱,山河图又厚重,竟被下扇到在地。
白玉所制,金线编织,合上,比笏板宽二指,却极厚重。
李成绮手指贴在山河图上。
师行之只看见只雪白细腻手。
然后,这只手拿起山河图。
师行之阖目,尽量让自己面上不流露出半点痛苦。
可任凭如何不满耻辱,都无济于事。
在遭至无数打击,又目睹父亲陵寝被掘,鞭尸悬首场景后,师行之大病场,来时病犹未好。
行人踏入正殿。
“拜——”太监尖细声音响起。
师行之跪下,叩首。
好不容易走到宫门口,侍卫看见行人身份证明,嘲弄笑,将文书扔回,“进去吧。”
“你……”
这文书正好打中人脸,平日里养尊处优人物,怎受得这般侮辱,当即便要发怒。
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身后人拦住。
那护卫嗤笑声,“丧家之犬,摆什架子?”
周朝百姓无不知晓今日魏国君臣行入宫,皆在街头翘首以盼。
使臣脸色被看得红阵白阵,只得加快步伐向前走,然而无论到哪,都有百姓围观,哪怕今日下小雪,天气寒冷。
“周主欺等至此!”咬牙低声道。
师行之面无血色,摇头不语。
那目光刮在脸上,火辣辣疼,笑语嘲弄不断,针扎般地刺入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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