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无言以对。
如果他没记错,如果他当真没记错,未央宫是皇后寝宫吧。
谢明月忽地起身下拜,道:“陛下恩泽深重,臣感念非常,然而臣无功,陛下先前种种业已违制,臣不敢领受。”
李成绮偏头看他。
谢明月这是觉得自己对他太好?
李成绮满意点头,“你不拒绝,孤就当你默认,来人,去……”
“陛下不可!”
这是李成绮第次听见谢明月这着急地和他说话。
李成绮弯眼,带着点促狭地问:“为何不可?”
他眼见着谢明月素白耳垂染上红色,宛如覆盖层胭脂,谢明月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起身谢罪道:“臣御前失仪。”
谢明月犹豫片刻,还是坐到李成绮身边。
于是皇帝便笑,那颗红痣登时显露出来,在有些苍白面容上格外艳丽夺目。
“是。”
李成绮点点眉心,“国事繁重,孤眼下身体羸弱,好些事情都离不开你。”
他说随意,好像这是件再平常不过小事般。
他当然没同意。
李成绮注视仿佛就是无声地拒绝,谢明月顿顿,从容地接下去,“是臣冒昧,请陛下见谅。”
谢明月神情再自然不过,似乎在问出口时就预想到答案。
可他还是问。
李成绮挑眉,“孤几时说不要?”迎着谢明月讶然目光,他道:“明日就将药方换,还有,”他声音压低,“换也别忘记给孤买蜜饯。”
李成绮忍不住笑,他笑声里掺几声虚弱咳嗽,谢明月忍不住抬头看,“非是恩泽,你在孤身边,只能比以往更受累,谢卿若执意拒绝,那便是想偷闲,不愿意为国忧劳。”
李成绮说有理有据,谢明月张张嘴,竟什
李成绮手指勾住谢明月袖子角,轻轻拽,示意他坐下,“谢卿,孤不要你请罪,孤要你回答,为何不可。”
“因为,”谢明月咬下舌尖,痛楚让他清醒不少,“长乐宫是陛下寝宫,臣居此,与制不合。”
帝王寝宫,莫说是外臣,就连皇后都不能久居!
即便谢明月幻想过君臣二人毫无芥蒂隔阂,但今日所发生切,他连做梦都不敢这样梦。
李成绮点头,“卿说有理。”还没等谢明月松口气,他便继续道:“未央宫离孤这也不远,只是常年空乏着,扫撒起来还需些时日。”李成绮疑惑地嗯声,“你怎谢卿,未央宫也不可吗?”
离不开你这四个字差点把谢明月砸懵。
有那瞬间,谢明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死期将至,不若,为何李昭待他如此亲昵自然?
“臣不敢,”谢明月当即道,面上虽不露声色,心却砰砰狂跳着,“为陛下分忧,是臣职责所在。”
“你往来宫中与王府也不方便,”皇帝沉吟道:“不如孤病着这段时候你就留宿在……在侧殿。”
回答他是片寂静。
满意地看着谢明月难得慌乱地低头,不敢与自己对视。
李成绮心中除酸软,还升起点微妙快乐。
毕竟这时候谢明月对他虽有觊觎之心,还好好地恪守着君臣之礼,半点不敢逾越。
李成绮忽然很想看看,谢明月能忍到什时候。
“你昨夜直在?”他开口问道,顺便拍拍自己身侧位置,让谢明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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