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弟还想问,肖重云就不答,拧着学弟衣服把人送出去。他直写到太阳落山,冰凉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工作台和雪白纸张上,才收笔。短短两页纸,竟然写天。
整封信不过日常琐事家书,最后段,却笔锋转,说家里往北走,就是泰国,那里马上就是气候宜人春
信写到半,外面捡来小学弟到实验室找他,越过肩膀往纸上看:“学长,你字真好看,是和谁写信?”
Nicolas叽叽歪歪地:“现在邮件多方便,为什要写信?”
“有些东西,是要有笔,有纸,有墨迹,才能够传达。”
“那学长你写什?”
肖重云抬起头,正看见Nicolas白围巾里露出半张脸。这时小学弟与当初那个谨小慎微,胆小内敛孩子相比,已经变许多,尤其是看着人眼神,像是春花灿烂,分外暖人,肖重云不由得就被暖点,心中微微放松片刻。
哥哥是什分量,什话该说,什话不该说。肖隶对他,确实亲如儿子,甚至曾经百般讨好过,但是张文山身上才真正流着父亲血。即使这次投毒事件,父亲心知肚明和哥哥脱不干洗,最终也不会对他下狠手,查来查去不过找出个回到热带雨林小村庄替死鬼罢。
这是为什,有时候肖重云会如在冰窖。父亲尚在人世时如此,如果有日他不在,那便是母亲与自己末日。
此时再向张文山发条甜言蜜语短信,或者打个满是哀求电话,已经无法挽回局势。张文山不信任他,忌惮微妙局势,不肯再往他圈套里走。
于是肖重云写封信。
当时他坐在实验室,已经做好他最后个实验,调制五年学业生涯中最后张香水配方,并且就此写完自己毕业论文最后个字。这段时间肖重云埋首实验室,直在做,就是毕业设计。这所学校是六年学制,原本离毕业设计还有整整年,但是肖重云有种预感,自己不会再有机会。
他答道:“情书。”
小学弟愣瞬,伸着脖子过来看:“肖学长你字真好看,不然也给写封?”
肖重云便不逗他:“这是给哥哥家书。家书抵万金,每个字都要认真写。”
“你不是与令兄关系不好吗?”
“对。”
那款毕设香水有个带着东方意味名字,叫做“来生”。
这是他打算,留给世界,最后样东西。
肖重云最后检查遍毕业论文数据与字词,填好收信地址,提前存在邮箱里,设定个相对很久远发送时间。做完这切以后,他从抽屉里取出叠白色信纸,拿支蓝黑墨水钢笔,开始给张文山写信。
“亲爱哥哥,见信如晤。”
写信时候,已经月深冬,按照旧历,二月立春,国内此时想必十分寒冷。法国读书好处在于假期频繁,圣诞假之后不久,就是寒假。以往寒假时肖重云不常回长岛,就常常背着背包去短途旅行,看看他国风光,闻闻世界味道,这点张文山是知道。肖重云在信里写法国天气,日三餐食宿状况,与朋友交往应酬,心得感想,却个字都没有提到婉转情愫,欲念爱恨,就仿佛封平常家信,只写写自己近日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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