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闻言半是痛心,半是愤恨,毕竟他也曾对晋王这个儿子寄予厚望。阵剧烈咳嗽过后,气喘吁吁骂出两个字:“逆子!”
他胸膛不住起伏,好似下秒便会晕厥过去,老太监连忙上前替燕帝顺气:“陛下,何必为不值得人动怒,瞧瞧,太子可孝顺着呢,这些日子连夜侍疾,眼睛都没合过,老奴瞧都心疼紧。”
燕帝本来就要传位于太子,他们没必要再多此举。此时若冲进去,名正言顺继位就变成逼宫篡位。虽然名声这种东西不痛不痒,但在情况允许情况下,何必给史官留下把柄。
燕帝病得昏昏沉沉,并不知外间情况。直到天边忽然声惊雷炸响,这才陡然惊醒,他艰难床上坐起身,简简单单个动作便气喘不止,有气无力喊太子名字:“承昊……”
太子记挂着外间局势,亦不知谢镜渊他们到底怎样,这些日子也没传消息来,个人兀自出神。殿内除几名宫女太监,别无他人。听见燕帝喊声,他慢半拍回神,走到床边半跪下:“父皇有何吩咐?”
燕帝断断续续道:“殿内……殿内怎这样暗……”
老太监立刻命人点灯,只是外间乌云压顶,难掩风雨飘摇暗沉。
朱雀门外杀声震天,遥遥穿过这座有着数万间房宫殿,却又渐渐缥缈悠远起来。天边露出抹线浅白,却又转瞬阴云密布,开始下起淅淅沥沥小雨,股似有似无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静得可怕。
谢镜渊兵分两路,半人马去攻打伤亡惨重周温臣,自己则带着另外半人马把控皇宫。站在高处望去,只见宫内宫外火光冲天,雨水也未见得能浇熄几分灼热。
夜色中刀兵混乱,谢镜渊率领亲兵直接包围太极殿。马蹄声急促,刀剑相碰甲胄哗哗作响,无数箭矢闪着寒光,在黑夜中锋芒毕现。
“嗖——!”
“嗖——!”
太子有些心神不宁,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垂眸道:“父皇,外间惊雷落雨,故而天色灰暗。”
燕帝没有说话,他颤颤巍巍伸出手,似乎想摸下太子脸。但奈何气力不够,又落下去,而后者也没有上前意思。
大殿空旷,宫女太监站立角落,犹如尊尊毫无生气木偶,神情麻木。窗外风雨交加,重帷深锁,掩去外间尸横遍野惨状。
就在此时,名兵士在外间跪地禀报:“回陛下,晋王、常宗平带兵谋反,已被周将军尽数擒拿。武德营、平骧营人马皆在宫外守候。”
太子闻言惊,有心想问谢镜渊他们状况,却又因着燕帝不便开口,只能皱眉按捺下来。
“嗖——!”
他们张弓搭箭,直直对准在宫门口保护燕帝禁军,无数箭雨密密射出,没入血肉身躯,悄无声息便解决大半敌军。
谢镜渊攥紧腰间佩剑,本想直接冲入殿内,但想想,还是询问下楚熹年意见:“们进还是不进?”
他脸上扣着银色面具,在黑夜中泛着冰冷色泽。淅淅沥沥小雨斜落在身上,顺着盔甲缓缓流淌,带走上面血污。
楚熹年思忖瞬,随便择名士兵过来,在他耳边俯首低语几句,命他去殿内给燕帝报信。等做完这切,才对谢镜渊道:“无碍,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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