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天去厨房热杯牛奶,听窗外噼里啪啦又是阵挂炮动响。
平心而论,乔奉天并不把吕知春遭遇当成件能给人生画上背景色故事,说穿,充其量就是集《家有儿女》。只不过事件周期被反复拉长,才显得曲折而冗长罢。
乔奉天窝在沙发里咽口牛奶,把外套蒙在脸上,微微合上虚浮眼皮。辗转奔波天,劳心费神,过个年比不过年还不痛快。
乔奉天和杜冬让女人先找旅社住下来,说等给吕知春先打剂预防针,在再安排你们见面。
小孩子中二期事儿,总得大人帮着解决才行。
是二婚,吕知春父亲去世颇早,于是十五岁就带着他改嫁。二婚丈夫是个审计厅朝九晚五公务员,勤勉本分,老实话少。对吕知春,虽不能说上视如己出,但也确确是上心。
十五岁吕知春,比之身边同龄人,更要敏感多思,不善言辞。人是单薄纤细,心也是玲珑易碎,思绪繁多。曾姐说起吕知春当时异样时,鼻尖泛粉,手指微颤。既显得吞吞吐吐,又情不自禁地浮出满脸抱歉愧疚。
“九春那个孩子,喜欢男孩子,都知道,可他又想不开,又害怕,谁都不告诉,憋心里,就成天耷拉着张脸……”
句简单陈述,不由得让乔奉天忆起自己当年番失措迷惘。
“当时,还是他继父发现。他继父脑子死,不活络,是个传统不能再传统男人。就……就下子闹得家上下鸡飞狗跳……”
打也打,骂也骂。不问吕知春难不难过,害不害怕,也丝毫不在意各中因由,且当头就是阵雷霆,bao雨似责难与毒打。两人试图以最极端方式,去扭转件在源头根本上,就不具备可逆性事。
“眼看着们九春,越来越不爱说话,成绩也越来越差,就跟得失心疯似,成天由着他后爸打……”女人谈及这里,终于还是没忍住地捂嘴。
往后繁琐描述,囊概出大纲,几乎与乔奉天想象无异。排山倒海打骂推波助澜,最终将矛盾激化向顶峰。既企图在沉默中爆发,但又惮于在沉默中灭亡,折中抗议手段——吕知春偷家里不多几千现金,溜上南下火车。
“和他后爸直在找,直在找,有点儿线索就抓着不放,可每回都是扑个空……喜欢男孩怎,这多年任谁也想通,什东西能比自己孩子安安生生待在身边更重要……”
听曾姐这些年马不停蹄寻找意思,利南是吕知春辗转不知第几个城市。十六岁少年,也就这在流浪中,悄无声息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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