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天看着郑斯琦。
他自己是背光,郑斯琦是正光,于是轮廓明亮清晰。正午日晖从棱窗涌进,带着暖融融温度和过曝亮度。郑斯琦,从语言,到表情,再到外在管理,在人前无不均衡,无不得体,郑彧也同样。他们都对周遭怀有善意。
能陪伴到这步,真很不容易吧。
“你上次送水龙鱼,很好吃,也很香,后来和枣儿分人半儿。”处理好伤口,郑斯琦站起来理理衣摆处褶子,把垃圾扔进床边垃圾桶里,“那个保鲜盒还在家,下次抽时间给你送回来。”
乔奉天搓搓渐热手指头,“就让枣儿在家吃吧,以后。”
郑斯琦把剪短绷带圈圈缠在乔奉天指头上,裹到透而不薄程度停下,捻小截医用胶带牢牢黏在结处。
其实仔细看,乔奉天手和自己很像,都是血管蜿蜒微凸皮质之下,指节瘦长而骨骼分明那种。只是自己要更宽厚些,红润些。自己薄茧长在中指,抵着粉笔那里;对方厚茧生在虎口,贴着剪刀柄那里。
“郑老师。”
“恩?”
“枣儿妈妈是……在国外吗?”乔奉天问。
郑斯琦又拧开只红霉素,挤粒黄豆大透明药膏在自己指头尖,再以打圈方式在伤口上抹匀,“冻疮会让局部组织血管产生种叫免疫复合物东西,这种物质不太会被机体吞噬细胞完全吞噬,常常残留于局部组织血管中,所以形成痼疾长期存在,所以第二年又冷时候,即局部残存免疫复合物相互作用,形成局部免疫反应,诱发冻疮,又叫习惯性冻疮。”
乔奉天听得愣愣。他冲郑斯琦大张着俩手,姿势就像是新涂漂亮指甲油,要炫耀给他看样。
“……还真是出医疗剧。”
“都百度上说。”郑斯琦拿纸擦擦手,“所以年四季都要做好保暖,冬天时候,尽量不要把手套摘下来。”
“那个没用,手不热,戴多久都捂不热。”
郑斯琦停手里动作,偏过头冲他笑。
“那怎能行。”
“真没什不能行。两个人也
郑斯琦很自然地实话告诉他,“没有,骗她。她去世,五年前吧。”
“……”
乔奉天刚才就猜到,但是不确定。他接着就没再说话。
有人总以为诸多东西是约定俗成,是有套必守规矩。伦理也好,人情道德也罢。但往往不身在其位,就不易完全摒弃个人情感与偏执偏见地去平静看待。
单亲父亲。做得好,是理所应该;做得不好,是无能,是不负责,是无担当。自视勘破考量之下,言行往往是自己,对错却成他人口里。定是会有很多人,擅作主张地认为自己是能高屋建瓴地评上句话那个。
郑斯琦继续说,“那回头去找电子专业老师问问,让他们给你改个手套,装个小电池改成电热那种,像电热毯那样,他们好像会做那种新奇玩意儿。”
乔奉天抬头,“真啊?有这种东西?”
郑斯琦也抬头,盯着他眨眨眼,倏而眼睛弯笑开,“跟你开玩笑瞎说呢你还当真啦?没看出来,你真还挺天真。”
“……”
换杜冬何前早个中指怼你鼻尖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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