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就偶然觉得,这树光秃秃不太好看,才买个弄上。”彭小满仰头,看着香椿枝叶,“还挺神奇,天黑时候盯着这些灯看会儿,就还觉得心里挺暖呼呼,挺有节日气氛,感觉天天都是圣诞节。怎样,你觉得呢?”
李鸢走过去,摸摸其中颗小明星。也不知道啥鬼批发市场质量,才点亮这短短刻,灯泡就有些
彭小满认怂,低头咗汤,“行吧,当没问。”
李鸢边喝汤边乐,被彭小满听去声儿。
“开心?”
“不开心。”李鸢摇摇头。
“好笑?”
毫不腻。李鸢点点头,不作夸张地简洁称赞,总令人听起来分外真诚,“以前吃过,都没您做好吃。”
老太太相当受用,当即乐成朵洛阳牡丹。
夏天三餐对李鸢来说,无比好打发,在校,煎饼果子和食堂轮番,在家,半锅清水半筒挂面,丢几根上海青,煮两开就算齐活;速冻东西也很方便,馄饨饺子面片汤圆,拆小半袋,丢进去煮熟就行;或者干脆就是外卖。李小杏不在,跟着林以雄过日子,已经可以不考虑食物好坏与温度,活糙,免去淘神费力生存末节,需求就变得简省而单。
李鸢还直以为,自己对吃是没有太多兴趣,可想想又觉得这逼不可装——谁能不喜欢好吃?至多是没有非吃不可。其实事情只在于,眼前饭菜,是否有那样可投递情绪寄存,是否有非字面意义上,那种恒温。
彭小满席间三番五次地想夹肘子,都被小满奶奶无情地筷子打掉,顿饭下来,彭小满差点儿没被她老人家废掉右手。第四次夹取失败,彭小满筷子撂立马垮脸:“就尝口还不行?丢丢,就丢丢,不要肥光要瘦。”
“还行。”
彭小满冲他吐舌头。
饭后,李鸢帮着收拾碗筷,小满奶奶死活不让,端着摞脏饭碗把俩人往屋里赶:“去去去,洗个手屋里呆着去,要看看书要聊聊天,别这儿愣着占地方,去,等下给你俩洗桃子,青北脆桃,特别甜。”
没辙作罢,屋里到底还是闷,彭小满便走到树下,贼兮兮向李鸢招招手。李鸢不知他何意,不说话也不动,看他在香椿树上阵摸索,像是触到什隐匿着细小开关,“咯哒”声,树上立即亮起串缴绕至香椿树梢装饰灯。无数星型小灯泡连缀而成长长串,不甚明亮,装饰意义大过照明意义。
“就说你有颗迪斯尼公主梦。”
“五个糟鸭掌全让你啃还不够?半丢丢也不行,不听医嘱怎回事儿?”边说边夹给李鸢,“小鸢能吃就都吃掉,别给他留,馋成虫看。”
“他也才退烧吃太荤不好!”
小满奶奶混不在乎,跟听个笑话似:“哪个说?哪个招摇撞骗不开眼老中医说?鬼扯呢。人小鸢身强体壮那高个子,就非得是吃肉才好,像你个多愁多病哟,绛珠仙草林黛玉?腰上挂个钓鱼线,风大能当风筝放吧?”
彭小满登时怀疑起血统问题,皱眉:“是您亲孙子?”
“问你爸去,反正你爸是亲儿子。”老太太笑眯眯地耸肩,“你倒真不敢拍着胸`脯子确定咯,你爸说,也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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