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好,陪着。
游凯风:帮你在携程上定个酒店?你在哪个区?
李鸢:不用,不定能睡,五点都。
葛秀银前天微信里还在问:小满你手指甲长没长上啊?拍张图片给妈妈看看。切记不能瞎动瞎沾水,妈妈问隔壁周阿姨,他说不好好养着以后指甲会很脆弱,动不动就裂,你怕不怕?
说完,还不知从哪个野网上截俩高斯模糊灰指甲图片,发给彭小满以示警诫,恶心得他晚饭少吃两口。
李鸢默默差不多五分钟。
李鸢:不光喜欢他,他也喜欢。
换游凯风那头默默十分钟。
游凯风:牛`逼。
李鸢:恶心?
同意。
冷静又决然。李鸢突然解到,在难忍哀恸下,是会有人以这样方式处理问题。虽然不合时宜,又很悖德,但李鸢还是不可遏制地在心里,将彭小满这样陌生状态联系到他和自己身上。
是不是到矛盾避无可避那天,他也会这毫无波动似,举重若轻对他道:兄弟,分手,有没有异议?
器官摘取流程并不复杂,家属签署放弃治疗,供以复核。是不是真有简短致敬默哀,是不是真像被主流媒体渲染得那样无比光辉,亲人不能见证。其实器官捐献者救人之心,大多就不圣神也不伟大,只是因为恰好死去,而你却不想死罢。
李鸢在手术室外长椅上,回游凯风短信。
临别临别,依然在纠结这些鸡零狗碎琐事儿,也不曾留下任何笔工整严肃,交代身后事宜字句。可见葛秀银自己也从未想到过,她会走这仓皇迫促,连观望徘徊刻钟余地都没有。就跟那句老古话似,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殡仪馆人已经等在医院外,给彭俊松打两个电话,医院死亡证明单也按流程签字盖章。秉持人道主义精神,没人会再这个时候上来说嘴“麻烦抓紧时间啊”,但能给彭小满再多看看葛秀银时间,并不多。
因为跟下半辈子相比,实在太短暂。
其实所有人,包括本人在内,觉得彭小满最像葛秀银地方,就是嘴巴。窄又不刻薄,唇珠明显,嘴角两侧有向内勾起小小弧度,稍微抿下,就有笑意漾开,摆明在告诉别人,这人老好。
葛秀银就是个老好,与人为善从不树敌,打从彭小满记事儿,就没见过他妈发过火,除抠她头花上大水钻那次。急眼也是彭小满做得过分
游凯风:恶心不至于,就挺难为你,憋快三年不走卒,走走个非人类。
李鸢: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游凯风:他妈是那样儿人?小满他现在怎样?
李鸢:冷静得心虚。
游凯风:正常反应。但人忍耐力其实都是有限度,他越表现平静,他爆发时候就越可怕,不确定他什时候能爆发,但你说他喜欢你,觉得你到那时候得在他边上陪着比较好。是妈妈话,觉得小满不可能没反应,有可能还懵着在。
游凯风:虽然也很难过,但是还是要很犯贱也不开眼地在这时候问你句,你是不是疯?
李鸢:你要直执着在这个问题上,就可以不用回。
游凯风:问你个事儿。
李鸢:说。
游凯风:你是不是喜欢彭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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