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水抖个不停,将夜颤颤巍巍道:“你别靠近,……水很多,会淹你……”
跨物种之间,语言并不相通,白鸟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
只是好奇地凑过去,伸出乳白半透尖喙,在那川颤个不停水流中浅啄下,在将夜又懵又惊恐眼神中,喉咙滚,就将他水咽下去。
竟像是得乐趣,头扎入川流中,嬉戏打闹。
将夜:“……”
将夜艳羡地看着自由翱飞白鸟,看着它凌空起舞,看着那些成群结队彩雀追随其后,像是对个王者拥趸。
忽然,白鸟那双琉璃珠蓦地转向将夜,将夜愣下,还没反应过来,白鸟就忽然向他冲来。
将夜慌,他始终记得梧桐树说过,他会伤害这些活物,也亲眼见证过沾染他水珠彩雀秃大片羽毛,他太害怕。
然后……
开始拼命逃!
梧桐树沾点河川水,洒在只栖息于他枝桠彩雀身上,那滴水顿如腐骨噬魂熔岩般,瞬间灼烧掉彩雀大片羽毛,彩雀哀鸣声狼狈逃走。
将夜被吓到,他好难过。
那川游弋在云彩中河流不再溅浪,不再逗弄彩雀,只是安安静静小心翼翼地流淌着,掀不起半点波涛,他怕自己任性终会害别人。
直到有天,只浑身雪白,拖着长长尾翎大白鸟倏然降落在梧桐树上,它挺立胸脯上是炫目幻彩浓密绒羽,琉璃珠涳濛神秘,高傲地似矗立云端矜贵。
将夜看傻,他日日观察身边飞舞而过彩雀,从没有只像他今天看到这样漂亮。
舍不得,心软……
陷入深层昏睡后,将夜恍惚中做个梦。
但在梦中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在梦里,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条河川,捧清泉。
他好似天生就是那条川流,流淌在空中,周围都是流云,偶尔飞过彩雀,他便兴奋地掀起簇浪花,小心翼翼凑上去找玩伴。
可惜是,彩雀从不搭理他,甚至像是怕他,见他靠近,就蓦地扑棱翅膀,惶恐地飞远。
这只鸟怎还不秃?
从那以后,白鸟每天都来,在川流边梳理羽毛,又总是让将夜猝不及防地个猛
可川水要怎逃呢?
白鸟琉璃珠中映着川逆流而上,枉顾自然规则河川,忽然来兴趣,展翅膀,就飞到源头去堵截。
将夜吭哧吭哧游半天,抬头,白鸟爪子拍打在他面前。
他慌,不敢动。
生怕自己再前进点,身上水就淹没白鸟漂亮爪子,腐溶,到时候让白鸟变成独立金鸡就不好。
那样美丽羽毛很柔软吧?
好想摸把。
那双漂亮琉璃珠看过来会不会夺魄摄魂?
好想被他看眼,将自己浑身澄澈水流都映入那双琉璃珠中。
然而,白鸟只是栖息片刻,展开羽翼转身就要飞走。
天上还长着株华盖亭亭梧桐树,那树对将夜说:“你吓着它们。”
可将夜很委屈:“只是想要交朋友。”
树告诉将夜:“你不能和活物做朋友,你会伤害它们。”
“……不是,没有想要伤害它们……”
“你想不想不重要,重要是,靠近你活物都会死,它们畏惧你,你别痴心妄想。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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