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
……
眼前
迷雾散开，梧桐手上没有什
利刃，他也没被什藤锁绞缠着束缚在悬崖之巅。
红白，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是他唤醒你？”梧桐显然有些诧异。
少年模糊不清身形忽然出现在云谏身边，他急得满头
甘愿放弃生命，放弃重生机会。
因而，梧桐喉咙滚烫，戮出刀子般话：“是……你不该活着，你活着就是所有人阻碍，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信任你，没有人为你说话，你永远都只能被恨着，被怨着……只有死，你才能被所有人惦念，被所有人敬重。”
“呃……”云谏疼到快晕厥过去，可他还是笑笑。
在那张千年前尚且不那成熟昳丽面容上，这笑极凄清，又极绝望，又极释怀。
“那……死，也挺好……”
“你存在就是切灾难开始，你死亡会是切祸患终结，你就不该活着……”
他不该存在，不该活着吗？
云谏大口喘着粗气，他心口疼得要命，视野被层雾气笼罩，看不清眼前人双目。
似乎是眼珠离开桃花眶，就凝成冰珠，砸落在地。
他太冷，体内维系生命涅槃火明明灭灭，岌岌可危。
念都被无尽放大。
他似乎听到凤凰身边那个侍女怨恨他话，他也听见从不服他群臣指责他怨言……
每个声音都在告诉他：你存在若不物尽其用，那便是祸殃，你身边人都会被你害死，岁运并临，不死自己则死他人，你已经害死你母亲，难道还要害死整个翊族，整个神界吗？
——你出生就注定你不该存在。
——你活着，那便是让更多人活不下去。
“不好——”
在心腔里涅槃火即将熄灭时候，在他血液快要流干那刻，在他就要放弃生命瞬间。
他蓦然听见声怒喝。
少年声音就像是穿透时空，跨越千山万岳阻隔，忽然撞进耳中。
云谏浑身凛，模糊不清意识又重新带着生命力量灌入残躯。
他哽噎着喑哑喉咙，喃喃自言：“
……不该……活着吗？”
只有情绪执念全部熄灭，自己放弃生命，当白羽凤凰再不能涅槃重生，涅槃重生之力才会被逼出死去身体，沦为他用。
梧桐咬牙，抑制复杂心绪，沾着血手掌抚上云谏侧脸。
他是那依赖信任他，是那听从他话，会乖乖地喊他老师。
可是……现在，他不但要取走他命，熄他赖以生存涅槃火，还必须伤透他心，让他痛苦，让他绝望，让他失去切活下去执念。
——你真可以不在乎别人指责吗？真无所谓他人议论吗？真能眼睁睁用你自私冷漠对待那些即将消亡生灵和这个世界吗？
——你结局只该是献祭生命后换来太平盛世，被世人塑成神像，永久惦念，而不是活在他人指责中，过完众叛亲离凄惨生。
被疼痛折磨得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他老师丹唇轻启，对他说：“你结局从来都该是献祭天地……”
面前这个温润面容在他模糊不清视线中开始狰狞扭曲，嗓音尖锐，刀又刀地去剜他心，剜去他爱恨执念。
云谏从未听见过这样狰狞破碎嗓音，近乎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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