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年像处牢笼,他不是没挣扎过,可惜那铁链拴得紧,没能成。
不行就不行吧,人活着总不能万事如意。
——吉祥话哪能当真,听听算。
五点二十三分,日头开始偏西,旧船厂不受眷顾,破败厂房里已经暗下来。
方浒在几大捆锈死钢筋上坐着,脚下散堆着七八个次性餐盒,还有东倒西歪几个啤酒瓶。
程艾手抖着,双漂亮杏眼让羞恼烧得通红,她尖叫:“不要脸!”
许尧臣搓把火辣辣脸颊,“是,不要脸。”他突兀地笑声,“不瞒你说,十五岁以后,就没脸。”
他低头拿手机拨出串号码,果然,那边没响两声就接。
——不出所料,季广茂也来。
“喂,季叔,现在要走,你过来看着妈吧,”他喉头滚,开口似是有几分艰难,“药带吗?”
,撑起细腻皮肉,扛住岁月无情鞭挞,仍旧是个美人。
无怪方远和季广茂会前赴后继。
“你不能这样下去,儿子,”程艾仔细打量她只宠爱过十四年孩子,仿佛才找回为人母自觉,“离开那男人,过你自己日子去。妈妈不求你星途灿烂,只求你做个私德无亏人。”
许尧臣无动于衷:“能说点新鲜。”
“你从前不是这样!”程艾眼泪突然涌出来,情绪在失控边缘摇摆,“你小时候是多乖个孩子啊,还记得你三岁那年,妈妈、妈妈地喊,跟在后……”
“说方哥,这事儿到底有谱没,那人能来吗?你看看,这马上可五点半。”个皮肤让太阳燎得黢黑男人给方浒递烟,“他别是耍你吧?”
“就是啊老方,你让们哥俩来帮忙,那没话说。兔崽子骗你钱逃走,还不给你养老,这确实王八蛋!可咱这法子能行吗?看啊,要不成还是报警,让警察来管。”说话这人脸盘圆得像用圆规可丁可卯描出来,副老好人相,过来要颗烟,蹲饭盒边上,“兔崽子现在出息,能认你不?”
“敢不认!”方浒眼里透狠,“
“带带,在楼下,这就上来。”电话那头立刻响起急促脚步声,“小程啊,你先别急走,上来你再走,啊。”
许尧臣应声,把电话挂。
程艾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紧紧盯着儿子通红左脸,手指压进掌心里,尖锐美甲戳在皮肉上,带来刺痛。
她安静下来,神情有几分恍惚,喃喃地说:“怎又打你……”
许尧臣伸手替她抹掉眼泪,小声回她:“没事。”
“十多年,妈,”时间过去,他走那远,而母亲却像被留在当年,“二十六,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五岁。爸都走十年,你能不能从那段梦魇里睁睁眼?”
程艾失声痛哭:“不知道你在说什!只知道……你和个男人做那样肮脏交易,你让将来用什脸面去见你爸爸!”
许尧臣抽张纸塞她手里,好似被这情形拉回到疗养院那逼仄小房间里。他愣下神,才道:“和他没什见不得人交易,你要能理解,就当俩是上个床,纯炮友。你要理解不,那也没办法,还有事儿,就先……”
啪——
个响亮巴掌打碎许尧臣后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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