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将近八个小时里,他整个人像被根弦紧紧绷住,知道得站稳,不能歪斜不能倒,狗屁倒灶眼泪更是文钱不值,掉下来也是无用。
从机场到市中心医院原本个小时车程,碰上早高峰,愣是堵满两小时。许尧臣到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
他进医院大门,说不上为什,竟被亮堂白炽灯晃眼。
问导医台,找着重症医学科,楼道里堆着撮撮家属,气氛沉得人抬不起头来。
许尧臣眼睛看不清人,低头摸手机,没等拨号,就让人拍肩膀。
邹阿立在机场接到许尧臣。
突如其来行程,打所有人个措手不及。
许尧臣登机前狠命搓把脸,给陈妙妙和刘铮打电话,把俩人从被窝里薅起来,简略说情况。于是在他踏上归程同时,陈妙妙也赶早班机,奔向桁州——许尧臣跑,剧组等于开天窗,陈妙妙得过去给他拾掇烂摊子。
几个小时前,吴曈在机场接到许尧臣电话,匆忙间,来不及讲前因后果,只说两方交战流弹击中厉扬左臂,他为护住乔朗,从半山坡滚下去。当地医疗条件不乐观,关正诚闻讯险些白头,把能找人全找遍,这才包机把厉扬和乔朗连夜接回来。
许尧臣让吴曈有空给他看看厉扬,吴曈发来张模糊照片——
“臣哥,”吴曈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觑着许尧臣脸色,“你熬宿吧?那什,关董和公司几位领导刚走,要不就能碰上。”
“也不熟,没事,”许尧臣下意识地应他话,应完,喉咙用力地滚两下,压着撕扯疼,问,“他怎样?”
“软组织挫伤和骨折都不严重,打进左臂弹片是贯穿伤,也幸亏处理及时——当地联络人叫索吞,从前当过兵,经验丰富很,出事就跳下去把老板给救上来。咱们大夫说,虽然失血多,但不致命。”吴曈语速快,连珠炮似,像是怕慢秒,就要把许尧臣吓倒,“手术结束以后醒过次,这又睡。”
颗心落到实处,许尧臣三魂七魄总算片片归位,他抿下干燥嘴唇,理清脑子里线团,问道:“怎回事?不是说当地武装冲突大部分在北部边境上吗?”
“这也说不好。”吴曈把他引到避人角落,“具体是什方面交战现在没确切消息,所幸范围不大,
救护车上,他头上脸上血迹都没抹干净,身上搭着薄毯,露出来棉麻衬衫破得跟流浪汉样,深褐色印子从左臂蔓延过来,塌在胸口,让人瞧着如同命悬线般。
“小臣啊,这会儿开始堵车,你听叔,在车上闭会儿眼。”邹阿立从后视镜里看许尧臣,“看看眼睛熬得,兔子样。喏,你手边有热粥,早起阿姨煮,喝两口。”
座位旁支架上放着焖烧罐,许尧臣拿起来,跟罐子上狗对视眼,不听使唤大脑里往外蹦杂乱念头:陈妙妙搞批发,得有百个罐吧?
他拧开盖子,机械地喝粥,也不知道是什滋味,是甜是咸,反正灌进肚子里。
空许久胃乍然被塞热粥,开始闹腾起来,时疼又时恶心。许尧臣烦躁地合上眼皮,强压着,靠在头枕上让两只眼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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