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探视结束。大婶从里面出来,给许尧臣看照片,说你哥属于外伤,看着还成,就是缠很多纱布。
许尧臣瞧,鼻子就酸。
真不成,他想。
他悄悄地用指头尖碰碰手机屏上厉扬裹着纱布脑袋瓜,就看他双眼紧闭着,锁着眉,像在受什煎熬。
等大婶走,许尧臣给陈妙妙打电话,让他跟剧组协调,把他拍摄通告排紧点,近几
十二点才能探视,许尧臣在走廊站半小时,有点腿软,干脆跟旁边大婶借张报纸做地上。
大婶看他这德性就知道是在连轴转,熬着,好心劝道:“小伙子,逮着空子得睡会儿,里面人煎熬,外面人就要撑住,要不他们在里面更难。你家是谁啊,躺里面?”
许尧臣将脸搁在自己胳膊上,侧脸看着大婶,“哥。”
“兄弟连心啊,”大婶感慨声,“不过像你们这年纪,兄弟间能这亲真是不多。抓紧睡会儿吧,等到时间喊你。”
许尧臣闭上眼,大婶在旁边看着,有些可怜他——瞧着年岁不大,身子骨弱还得来守着兄长,脸白得纸样,口罩下露出颧骨上两片红晕像起病,发着烧样子。
持续时间也不长,要不老板这次是真悬。当时索吞听见枪炮声,就带着老板他们从寨子里跑。也是不凑巧,共两辆车,辆在半途爆胎,换胎时候跟那帮民间武装迎头撞上,这才遭殃。乔先生说他当时没站稳,险些摔到山坡下,老板为拉他,结果自己掉下去。”
——嚯,原来是英雄没当成,个猛子摔成狗熊。
许尧臣双锋利眉微扬,找回点精神似,“真是英勇……那乔先生伤着没有?”
“倒是没有,就几处擦伤,不严重。”吴曈道,“本来乔先生要留下等着,后来被白总连拖带拽给带走。”
许尧臣靠着墙,脊梁却挺得直,他看看胡子拉碴吴助,于心不忍,“你也回去吧,在这儿等。”
大婶叫来自家男人,去旁边自动贩卖机给许尧臣买瓶矿泉水,放脚边。
许尧臣病着,自然没法进病房,就算不怕把厉扬传染,旁边也有其他重症患者。
差十分十二点,大婶把他喊醒,说那边要登记。许尧臣不好意思地笑下,说不能进,感冒。
许尧臣央着大婶帮他去看眼,拿着手机拍张照,转头又去问大夫详细情况。大夫忙得陀螺样,他跟着人屁股后面嗡嗡半天,得大夫句无大碍,没啥事明儿就转回普通病房,这才安生地站回去。
他扒在病房外,隔着四四方方小窗户往里看,不凑巧,只能看见厉扬两条腿,条打着夹板,半吊着,另条盖在被子里,瞧不见。
“那哪成……”
“回吧,”许尧臣道,“下午得回桁州,你来换。”
吴曈犹豫着,须臾,正要张口,又听许尧臣问:“通知他父母没?”
“哪敢啊,知道没生命危险,就没通知。”吴曈直叹气,“老板醒着时候就说,别吓唬二老,要不们都可以卷铺盖滚。”
这时候不通知父母站在为人子女角度上当然能理解,可倘若老人以后知道怕是要生气。吴曈挺为难,但也没辙,许尧臣拍拍他肩,让他把用得上单据手续都留下,把豆芽菜轰回去补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