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去看看,反正也没有什定要做事。
骆枳把手交给等他影子。
他知道自己在幻觉里,但这场幻觉比那些喋喋不休质问好,所
骆枳沿着海风走。
这段路离海边非常近,小时候骆枳即使拖着刚摔断腿,都能拄着拐用十分钟蹦到沙滩。
可今天它好远。
远到像是场冗长、醒不过来绵延噩梦。
骆枳在噩梦缝隙里慢慢挑选翻检,他时间很充裕,终于找到个碎片。
骆枳跪在灰黑色砂砾上,他发现它们中有被染点淡红色,无声地道句歉,伸手慢慢地仔细抹去。
他试着把脑子里声音也关掉。
他记忆已经只剩下大片大片空白茫然,他什都不记得,但如果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就再不会有人相信他。
声音关不掉。
因为外界绝对安静,所以脑海里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吵。
他终于得到“任尘白究竟为什恨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可这个答案甚至比题目本身更叫他茫然。
怎会是他害任姨?
他完全没有印象,也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
任姨是怎过世?当时发生什?事实是什?
他完全不记得。
后玻璃忽然变成任尘白眼睛。
他应该是掉入场荒诞而令人窒息幻觉。幻觉里任尘白冷笑着看他,字顿地说着什话,他宝贝玻璃就嵌在任尘白眼睛里,并被染上冷嘲讽意。
骆枳视线像是被那块玻璃定住。
他握着那块刚洗净抹布,忘记自己收拾到哪里,也忘记自己要做什。
他动不动地坐在被闪电照得通明房间角落,影子被刺眼光打得只剩小片。
不知前因后果,影像也很模糊,对面人甚至只是个看不清面目影子。
影子伸出手,把写字便签纸递给他。
他那时思维迟滞得厉害,根本连不起那些字意思,但这会儿,却忽然又全都认得出来。
“……在海上等你。”
骆枳看着那张便签,跟着轻声念出来。
锈迹斑斑盔甲终于开始崩解,刀匕再无阻拦地刺进来,慢慢割去他血肉,剔出森白骨骼,来偿所有人对他恨。
骆枳撑着地面,慢慢起身。
他把吊坠放进小门外那个早被锈死信箱,失去知觉手指点点松开,碎玻璃扯着断掉红线落进看不见角落。
月亮慢慢走到头。
天快亮,又因为晨光还没探头,缀着稀疏点星夜穹反而愈发冰寒漆黑。
……那他怎敢保证,确没有做过这件事?
既然不记得,又怎能完全确认,他不是犯什严重错,然后自欺欺人地忘切?
更何况这怎看都十分合理。
由结果逆推,如果他真做许多十恶不赦事,倒是恰好能给他眼下境遇做出最说得通注脚。
邮轮什时候来?
“骆枳,你怎能忘呢?”
病房里,任尘白眯起眼睛看他,黑沉瞳色冷得像是能钻透他脑仁:“是你害死妈妈。”
……
那是他听见最后句话。
伴随着这句话,是阵骆枳从未听过尖锐到极点耳鸣。像是电视彻底坏掉前噪点,紧接着切声音就全部消失,只剩下安静到极点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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