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个简单动作,对他来说似乎十分困难。即使是看着他这样点点抬起眼睛,也叫人下意识就会屏住呼吸,以免那点气流再给这个过程添上更多负担。
即使是过来发难骆钧,在这刻竟然也有些错愕,没能说得出更严厉斥责。
可惜骆枳并不识趣,只是把视线挪到他方向,就没有再给出更多反应。
骆钧不吃这套,他视线冷下来,沉声开口:“骆枳,回话。”
“大哥。”简怀逸上来劝他,“小枳应该是喝醉,你别生气,送他回他房间……”
骆橙屏着呼吸不敢出声,她向怕大哥怒火,缩在角落里,难以置信地看着骆枳。
……和昨晚花园里人影比起来,现在骆枳其实点儿也不狼狈。
似乎是有人在照顾他,骆枳气色稍好些,脸上有点极淡血色,短发还有点湿,像是刚泡过热水澡。
骆枳穿着件风衣。大概是太久没这穿过,直到现在,旁人才格外清晰地看出他这段时间究竟瘦多少。
海风裹着他,衣摆空荡荡地纠葛,又无所凭依地坠下去。
骆枳靠在船舷上,简怀逸手扶着栏杆,另只手里拿着个空酒杯。
两人站得很近,似乎在低声说着什话。
骆枳怎会在邮轮上?
他跟来干什,又要捣什鬼使什坏,他从哪拿到船票?
他又要对简怀逸做什?
问题只怕问得唐突,笑着打岔过去:“这酒不错。”
骆钧附和句,也拿起酒杯,喝口。
他们都还要去别处寒暄联络,聊到这里就点到即止,对方喝净酒,笑着同骆钧道个别,就又往其他地方走去。
骆橙瞄着骆钧神色,小声开口:“大哥……”
“回去吧。”骆钧放下酒杯,“大概是他记错。”
骆钧抬手挡开他。
简怀逸愣,随即不着痕迹地皱下眉,低下头向后推开。
“有话问你。”骆钧警告他,“骆枳,别给玩这套。”
骆钧被他无视激怒,捏住骆枳下颌,迫使他抬头。
还不及开口,就先察觉到冲人酒气。
“谁让你喝酒?”骆钧语气更冷,“喝多少?”
骆枳似乎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他眼睫轻颤两下,慢慢地抬起来,漆黑空净眼睛找到骆钧方位。
骆枳实在闯太多祸,这些问题早已经成条件反射,根本无需思考,就在看到那个人下刻惯性地跳出来。
骆橙还只是在脑子里想,骆钧已经冷脸色快步过去,把将简怀逸扯在身后。
简怀逸似乎也没有料到骆钧会忽然出现,被吓跳,愣几秒钟才开口:“大哥……”
“没你事。”骆钧蹙紧眉,视线钉在骆枳身上,“你跟来干什?”
骆枳仍垂着眼睫,恍若未觉地安静站着。
骆橙松口气,跟着点头。
那段时间骆家孩子其实很乱,名字也是来来回回地改,记岔成什样都是有可能。
她跟上骆钧脚步,绞尽脑汁想要再说点什,却发现大哥越走越慢,最后竟然停下来。
骆橙有些疑惑,她也跟着停下,顺着骆钧视线方向看过去,忽然错愕地睁大眼睛。
在船舷边站着两个人,是简怀逸和……骆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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