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尘白。”骆钧说,“你手里应该有不少简怀逸把柄,交给。”
电话另头没有立刻回答,安静几秒,轻轻笑声。
笑声和那个人惯用示人形象同样温和,意味却并不明确。骆钧没有陪他打机锋耐心,继续说下去:“知道你在和他合作,你最近在帮他。”
他早知道任尘白在暗地里和简怀逸合作。事实上简怀逸在生意场上手段并不如钻研人心这精到狠辣,有许多因为经验不足而不够缜密周全地方,那些小动作几乎算得上自作聪明。
骆钧并不清楚简怀逸和
骆枳每次回骆家,都是这样体验吗?
不算准确,应该会比他更难熬。
完全不知道等在家里会是什,不知道每个人又会以什样态度对待他。
像是漂浮在黢黑冰海上,可能被任意个浪头拖进只剩寒冷无边陷溺。
……
……遇难者。
明明救援专业又及时,连受伤都是少数,为什会有人遇难?
为什遇难人偏偏是骆枳?
他这样想着,又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些想法可笑。他像是正在做份拙劣呈堂证供,每个字都在拼死抵赖,每个字都在不打自招。
因为他直到最后才想起骆枳,所以即使再专业救援,也赶不及去救个不会动空壳。
骆钧坐很久,才意识到电话里只剩下挂断忙音。
这也没什奇怪,
毕竟该说都已经说完。
对方态度和缓,多半是把他当作遇难者家属对待,自然不会像生意场上那样客套寒暄。
那个明家……原本也没有和他客套寒暄必要。
看,他并没有比简怀逸强到哪去,他也在无耻地去和骆枳比较。
怎配和骆枳比呢?
他活该。
骆钧站起身,他没有立刻出门上车,而是拿起手机,又拨通另外个电话。
这次对面没过多久就接起:“找有事?”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他弟弟变成个空壳。
他终于无法抵赖他罪行,那罪行不仅限于邮轮遭遇海难,而要向前延伸十三年,回到那个走丢孩子被领回家那天午后。
他从来没有任何资格去教训骆枳。他懦弱着自以为是,可笑地冷眼旁观,而现在,他依然只能靠着去做件更懦弱和可笑事,来抵消回忆里滋长出捻磨血肉荆棘。
骆钧抬起视线,他看到等在门外车
那辆车是骆家主常用座驾,会把他接回家,骆钧并不清楚自己回家后会面临什,于是他又想起骆枳。
明家领域在海上,不仅做邮轮和海贸生意。少有人清楚这个盘踞海上家族究竟有多深底蕴,只不过凡是生意里有船都知道规矩。
公海上那几条最热航线,起冲突纠纷要去找明家裁定;海运途中遇到什麻烦,只要及时求明家庇护,多半也能转危为安。
这次出事故只是明家旗下相当不起眼艘中吨位邮轮。救援相当专业且及时,绝大部分人只是受些惊吓,连受伤都是少数,针对每位乘客给出理赔金额依然已经高到令人咋舌。
骆钧漫无边际地想着,忽然后知后觉,被自己最初那个念头里某个词尖锐地刺下。
那个想法却变得越来越尖锐,直到刺穿他皮肉,血迹斑斑地勒得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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