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炽那双眼睛是点漆似黑,干净得像是用水洗过,只是依旧空洞茫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落定焦点。
骆炽似乎也并没在找。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斜靠着墙,他太疲倦,这样动作已经让他身上
但骆炽现在自己就被困在那片不知身在何处迷茫里。
他静静地看着屋里情形。
床上人不知道用多长时间,自己支撑着点点坐起来,正靠着墙调整呼吸。
骆炽在他这里,确没有办法完全安心地休息。
“没关系,会努力让他适应。”
明危亭垂下视线,理理袖口:“不会对他做什违法事,找人和他聊聊……”
明禄忽然突兀咳嗽声。
做明家总管,明禄向持重稳健,进退有度,很少会有这样奇怪情形。
……
明危亭轻蹙下眉,下意识沿明禄示意方向看眼,忽然停住话头。
“和骆家主说。”
明危亭说:“要船上货,就做个交易吧。”
明危亭闭上眼,这里不是公海,他不能把这几个人绑去海里钓鲨鱼,也不能做出极端事。
他现在是骆炽粉丝,将来也会直是,骆炽要干干净净。
所以骆炽粉丝也必须跟着干净。
明禄轻声开口:“先生。”
明危亭停下尝试。
他把彻底弄烂摆件交给明禄,仰起头,闭阵眼。
再次失败。
明禄处理干净痕迹,回到他面前。
明危亭轻声说:“会学习让他安心。”
“把房间改造成他熟悉样子,会好些。”明危亭低下头,查看储存在手机里资料,“会每天和他说晚安,如果他能够接受——”
明禄推开门,轻声提醒:“先生。”
明危亭怔怔。
他视力很好,所以即使是站在门口,也依然不难确认骆炽情形。
他花些时间,敛去那些刺人冷厉,走到被明禄稍稍推开门缝前。
骆炽又醒。
明危亭无声捻下食指指节。
如果骆炽现在意识状态是正常,反而好办得多,那种初醒时不知身在何处本能恐惧会立刻被骆炽自己压下去。
……
骆炽早晚不会姓骆,不会再和这家人有任何关系。等那个时候,那团火可以在所有邮轮和海滩上弹吉他,可以画任何风格画,定会有人对他说千次喜欢,他不会再遇到任何危险。
早晚有天,骆炽能放松地从床上醒过来,惬意地伸个懒腰,卷着被子再睡个回笼觉。
所以那些梦魇也该换个人缠着。
“他不是喜欢关禁闭吗?”明危亭说,“明家也有禁闭室,请他每晚都去坐坐。”
“既然那重视生意事,就牺牲些睡眠时间,来喝口茶。”
明危亭靠着墙,漆黑眼底冷凝成冰,再不受控地透出厉色:“那不敢看吗?”
骆家人,就眼都不敢看那些事吗?
不敢去接触吗?不敢去看骆炽是从什样炼狱里挣出来,所以索性把骆炽推进另个看不见底深渊。
怎会有这不懂事儿子?七岁还不知道不能把自己弄丢,丢就丢,居然还跑回来添乱。
不敢承认这种想法是吗?不敢看冠冕堂皇下面藏着是多自私到可笑丑陋和卑劣,所以就费尽心思要让那个证明他们卑劣证据从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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