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骨折疼到整夜无法入睡,他因为惊恐发作经历过许多次濒死感折磨。
那时候乔郁绵掉过眼泪,或平静,或疲惫,或委屈或茫然。
可都没有哪次像这样放肆,哭得人心里阵绝望,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天。
安嘉鱼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这只手,再转头看看乔郁绵,脑海中徘徊着他那句上气不接下气:你手,你手。
这甚至让人产生种幻觉,乔郁绵比自己更需要这只手,他在靠这只手撑住什。
手指顺着饱满额头向下,轻轻滑过挺直且精巧鼻骨,天生深邃而忧郁双眼,干净流畅下颌,停在凸出喉结。乔郁绵皮肤极白,加上精致五官,从小便显得有点乖巧文弱,现在成熟些,垂下眼也是温柔无害气质占上风。
可那是从正面看。
他但侧过身或仰起头,便会露出几分骨子里倔强。那颗形状略显凌厉喉结上下翻滚时,就是记直勾勾荷尔蒙攻击,性感到无以复加。而这里,刚好也是他敏感之处,哪怕是无意被碰到,他也会忍不住做出连续吞咽动作……
安静夜将他们带回到那间小小宿舍里,他可以毫无顾忌,认真,贪婪地看他。
很多年前,似乎也是相似晚上,乔郁绵因为发烧而留宿在他宿舍中。
水黏在脸颊边,薄红色还在皮肤表面燃烧着。他伸出只手贴住乔郁绵额头,嗓音有些沙哑,“你真在发烧,不要闹,上楼去房间。”
他被从地板上拉起来,浑浑噩噩跟在安嘉鱼身侧,从模糊视线中看到安嘉鱼小腹和腿上还沾着没有清理暧昧痕迹。
他被扔进柔软床,蓬松枕头被挤压出阵晾晒过香气。
安嘉鱼从厨房置物柜中翻出体温计和布洛芬,再回到房间时候,乔郁绵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耳温38°4,不知道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热搜吓到还是路颠簸辛苦,又或是两者皆有。
安嘉鱼轻轻探便可以吻在他侧脸上。
既然如此,那今后不管他需要这只手替他撑住什都可以。
*
乔郁绵
那之后他数不清多少次,盯着这张睡熟脸发呆。
安嘉鱼甩掉拖鞋,隔着被子躺到他身旁,不自觉对着窗外月亮举高左手,翻来覆去地看。
印象里,乔郁绵从未这哭过。
十七岁生日夜晚,他被扇肿脸颊,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拖鞋拾捡那些被扔出窗外练习册。
十八岁那年冬天,他伤痕累累地拿出张妈妈被确诊不治之症证明。
喂药时候,乔郁绵很乖。
安嘉鱼用热水浸湿毛巾,替他清理皮肤上污浊,自己迅速进浴室冲个澡,又跑到楼下玄关擦干净地板,打开门窗彻底通风,最后将脱得乱七八糟衣服塞进洗衣机。
折腾番有点饿,冰箱里封着芝士三明治,他放进烤箱烘五分钟,自己胡乱塞几口,又热杯牛奶端上楼。
他轻轻推推乔郁绵肩膀,那人只是浅浅皱眉,鼻子里轻轻嗯声,看样子是叫不醒。
夜灯微弱光落在乔郁绵脸上,安嘉鱼坐在床边俯视着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过他丰润下唇。不知是不是发烧缘故,皮肤红酥片,刚刚经过长久亲吻嘴唇看得出轻微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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