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没有办法。
后半句哽在喉咙里,他连重复这句话都做不到。
安嘉鱼呼吸顿,继而更用力抱紧他,用下巴蹭蹭他肩膀,又微微侧脸,啄吻在他耳畔,轻声问:“你就为这个,忽然从非洲声不吭跑回来吗?”
“……就为这个?”他轻声重复,“是,就为这个……”
不然呢?除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什,还有什能支撑着他在日复日刻薄,枯燥,充满未知难题
自他回国,这还是乔郁绵第次看到他不再犹豫,不再心事重重瞻前顾后谨小慎微。他终于又露出坦然笑容,甚至有几分回到少年时样子,轻松惬意,还有点点不引人注意嚣张。
是伪装吗?是逞强吗?
乔郁绵眼眶酸,忙转过身面对窗外。
院子干净整洁,枝桠间叶片被阳光穿透成半透明,零星白色花瓣都被归拢到树下,覆盖住泥土深褐色,微风徐徐影子晃动,深吸口气,闻得到新剪青草味。
是不是还有转圜余地,有没有多看几个医生。
安嘉鱼已经不用果味沐浴露,习惯用香水人似乎都是这样,怕香味叠加相冲。
只不过牙膏依旧是发甜橘子薄荷。
乔郁绵洗完澡,穿上安嘉鱼挂在门把手上居家服,轻薄柔软正适合有暖气室内,尺寸也服帖得像是他自己衣服。
他们身高和肩宽相差无几,只是安嘉鱼最近瘦太多,显得不那健康。
他当然不会太健康,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美国医疗水平不是号称世界最高吗,怎会这轻易就宣告放弃呢,到底是有多严重?要不要在国内找找名医?未必就不如外面……
“胡思乱想什呢?”身后吹风机轰鸣声停止,安嘉鱼走到他背后,随手便揉乱他头发,见他不动,又伸出双臂从身后抱住他,刚被热风烘干头发垂下来,蓬松卷翘发梢热乎乎,蹭着他皮肤。
他深吸口气,抱着丝希望:“……你手。还有治好机会……”
安嘉鱼噗嗤笑:“在网上看他们瞎说些什。”
“那不是你自己亲口说?”乔郁绵迷茫地扭过头,鼻尖触到还带些潮湿耳鬓,“医生说……”
应该说他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可思议。
乔郁绵缓缓走到桌前,桌面上放着只精致木质琴盒,他拿不准这东西究竟多昂贵,沉睡其中琴是几万块或是几百上千万……如果安嘉鱼不能再奏响它,那毫无意义……
他捏着拉链上那只光溜溜白鲸,心头阵火烤般炙痛。他想象不出没有小提琴安嘉鱼会是什样子,他甚至觉得那个人血管中流淌根本不是血液,而是跃动,川流不息音符,回流到心脏,会击打出不同节奏。
安嘉鱼推开门进屋时候发梢还在滴水:“饿不饿?饿话先下去吃,阿姨在楼下,早餐已经准备好,吹完头发马上就下去。”说完,他若无其事走进蒸汽腾腾浴室,站在镜子前,打开抽屉,取出吹风机,链接插销,推动电源。
乔郁绵靠坐在桌边默默盯着他气呵成动作,大功率吹风机撩得头卷发乱飞,露出脖子上清晰咬痕,他嘴唇在呼呼风声中微微开合,噪音太大听不出在哼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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